姜榆 一 体育生的献身掠夺他的冲动(1/1)
你撑着伞走出门，防盗门在身后碰上，遮掩了一地破碎的玻璃。
豆大的雨点落在伞布上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雨伞被雨水击打得比其本身重了不少。
这里一般不会在早上下雨，但一夜的辗转不眠让你无法在天亮时维持足够平静的心情。
胃里仍然残留烧灼感，皮肤因空气中的湿意而重来瘙痒。
脚下踏上人行道湿漉的地砖，你要去学校。
你总得找点事情让自己做，让自己沾回点人气——你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人类了，倒像个蛰伏的阴暗生物。
消极，孤独，没有目标，一眼能看到一生。你似乎能闻到自己行将就木的腐朽气息。
你伸出自己的手，这是只属于年轻人的手，柔软富有弹性，是你的又不像你的。
你时常穿梭在你的位面里，身份年龄各不相同，混淆了时间与自我，有时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几岁了。垂眸，这个问题本来也没有意义。
雨滴积聚在伞缘滴滴答答快速地落下几乎连成水线。连这些水滴都比你有活力。你伸平手掌去接，沁凉的水珠串联着打在你手心，细小的水花四溅，弹到了你脸上。
反射性地眨了眨眼，你用手背抹去脸上湿迹。
身旁有人“踏踏踏”踩着水花向前奔去。
水花溅湿了你的裤脚。
你没有因此生气，这是很平常的事情。
目光继续投向前方，却不期然与一双明亮眼睛对上。
那双眼的主人前进的动作停住，眼里爆发出惊喜的光芒，然后慢跑着倒退到你身边，扬起近乎令人不敢直视的灿烂笑容，“嗨？借我躲一下雨呗？”
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雨确实大，短短一会儿，他印了卡通动画的T恤就被打湿得彻底，黑色的短发也有几绺贴在了额头，干净的脸庞显露，帅气得如打了聚光灯。
你一动不动地看了他好一会，直到他的笑容变得有些不自然，狼狈地立在瓢泼大雨中像被抛弃。你的状态不稳定，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发怒，但很久没有人与你的生活有交集了，多接触人也许能让你更融入人群中。
你抬高了雨伞示意他过来。
他大喜，连声道着“谢谢”弯身钻到你伞下，他比你高半个头，必须要低着头才能不被伞骨碰到。一到伞下他就搂住了你的肩膀，半个身体紧贴着你，热度从湿漉衣物裹着的身体传过来。
你浑身一僵。你不习惯离人这么近，至少要一个身位的距离才能让你不感到不适。
与你生活习惯截然相反的，这样罕有的近乎肌肤相亲的紧贴却让你紧绷的心情骤然得到一些被安抚的放松，但其他没有被触碰的皮肤却变得更加难耐。
心情的缓解并没有影响你的理智，你有些怀疑他的动机，于是转头看从你肩膀后伸出与你并列的脑袋。
他也回眼看了你一下，但很快就把目光又投向前面，反倒主动揽着你往前走，“看你穿着郑川高中的校服，你是那的学生吧？是要去上学吗？我是郑川体院的，就你们隔壁院校。这么说起来，我们以前说不定还见过呢——排球场、网球场就在你们操场边上，经常会有学生翻过铁网去玩的！”
作为一个无聊无趣专注课业的书呆子，你对那种不守规矩有风险的操作不会去尝试。
所以，当然，你完全不认为自己见过他。
你不愿敷衍附和他，于是沉默不语。
“你喜欢什么运动啊？网球？篮球？足球？羽毛球？或者拳击，长跑……”
炽热的吐息在你耳边，热气涌入你耳朵，麻痒从脖颈攀爬蔓延渗进五脏六腑。
你攥紧伞把，抿住嘴唇，忍耐身体的骚动，只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雨点像小石子打在伞上，发出砰砰的紧绷声音，鼓点一样急促。
你感觉到背后另一颗心脏快速的跃动。
砰咚，砰咚……把你的心脏也带得同调。激进的，急切的，你的节奏隐含攻击的前调。
“……你要是感兴趣，我都可以……可以……”他说着说着忽然卡壳了一下，身体与你分开了些，又快速说道，“你想玩什么都可以……咳咳运动给人健康而且还可以有好看的胸肌腹肌你说是不是？”
冷空气灌进来，湿透的衣服带走更多热度，却让你心脏的焦灼愈加炽烈，你的背脊因忍耐而僵硬，你试图维持平静的表象，无人得窥你心中欲咆哮着撕碎一切的野兽。
他说话的状态有点奇怪。你转头看他，看到他浅金色的皮肤浮上一层不正常的红，像是生病了。
你停住脚步，在他躲躲闪闪的目光里侧过身抬手用指尖触了触他的额头，“很烫。”
“嘶……”你冰冷的手指把他激得倒抽一口冷气，脸上却愈发红了。
你放下手，指尖的热度长久不散，麻痒被这热度从手上驱走，却让其他地方更显难受。你的心脏在渴望更多。
这多余的渴肤症。
“你手怎么这么冷？”他抓住你的手紧紧包在自己双手间，惊异道。
火热的手掌将更多热度传导给你，你略略诧异地发现这热度在驱散你的不适，与另一个人肌肤相贴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你没有把手抽出来，垂眸静静看着叠在你手外面的一双手，感觉另一个人手的热度、力量、形状、纹理……体会抑郁潮水般褪去，内心的躁动却不满地抗议着要更多。
原来这样简单，你是如此容易就能被影响。在此之前，你曾认为再多的接触都不能消弥一点点你内心的阴郁，却原来这样轻易……你以前排斥被人碰触，只觉得异样，现在想想倒觉得可笑。
这姿势持续了也许有十几秒。落下的雨点在缓缓变小，逐渐变成毛毛细雨，云气在慢慢散去，风渐起，酝酿着在高空盘旋。
你在沉默中看向他，打量他。
他正专注地望着你，眼睛很亮，散发着纯粹的能量，他的嘴巴泛着柔润的水光，说出的话都带着热情的活力，他的身体很热，而且有很活跃的心跳，积极得像个发光体。
与你完全相反的生物。让你有掠夺他的冲动。
掠夺，没错，掠夺他。不谙世事的绵羊天真地靠近饥饿的豺狼，不自知地散发着自己的美味。这或许是命运，他是你的猎物，他合该属于你。
你不再掩盖自己的异常，一向冷漠的眼里积聚了似能吞噬一切的风暴，抬眼的瞬间，视线如猛兽锁定了他。
他本来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但被你的眼神盯住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言语。
大风骤起，一下子刮走了你手里的伞，你一把扣住他的脖颈将他压向你，火炉般的身体熨帖了你的心，会呼吸的身体与你紧紧贴在一起，你能感觉到他胸腹的肌肉轮廓。
你的唇压在了他的唇角，脸颊蹭在一起，热度让你感到舒适。
交替的喘息急促。
他的睫毛在不停颤抖，他的头发被风打乱，眼神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过于快速的心跳捶打着你的胸膛。
属于另一人的硬物杵在你肚脐上方，热度惊人。
他不安地动了动，想后退，你掐住了他的腰不让他离开。
你拥抱着这对于你如同解药一般的肉体，垂着眼在他脸上轻缓蹭动，寻找最合适的位置，亲昵得好似情人又不带一点戏狎，而后满足叹息。
因惊慌而高举在空中的手臂似得了安全的信号，犹豫着慢慢落下，放在了你肩胛。
风呼啸之后慢慢止息，猛兽被安抚下来。
“我是姜榆。”你突然开口。
“我、我叫程……程栎。”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气息，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
你好像闻到了他身上荷尔蒙的气息，属于雄性的气息，竟觉得诱人；挤压着他丰厚的肌肉，按着他精瘦的腰，竟起了欲念。腹中起了火，冲动想将他肆意磋磨，将这天真的大男孩彻底吃掉！
原来你喜欢男人？倒也不坏。
“程栎。”你抵着他的额头，手从他后颈挪到他颊侧，停顿一秒，冲着他湿润的唇重重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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