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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久忠还在外头等着他，行了个礼轻声道：“老祖宗吩咐，叫公爷约束关尔佳府里众人，禁足府中闭门不出，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都要对皇家天恩感恩戴德，绝不可露出任何不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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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宫早就被大力太监守着不得进出, 静嘉忙活了好些时日, 好不容易能睡个踏实, 结果大半夜还被叫起来，她捂着嘴懒洋洋打哈欠的模样都透着幽怨。

    定国公点点头不再说话，大跨步朝着宫外去。

    定国公这乾清宫一跪，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十岁似的，闻言也没有像过去那样不耐，只静静点头：“跟老祖宗说我知道了，再不会出任何差错。老祖宗身子如何了？”

    静嘉捏了捏额角，这话若是皇上自个儿过来说，少不得还能算是情趣，她可以摆出羞涩、羞恼、羞怜……许多表情刺回去，可被孙起行这么一说——

    她面无表情看着快把脑袋戳胸里的孙启行：“我才起身有些倦怠, 耳朵还没醒，劳谙达等我们都跪好了，再重新将万岁爷的口谕说一声。”

    常久忠躬身道：“老祖宗……凤体欠安，万事还要靠公爷，老祖宗请您务必要冷静，才能过去这个坎儿。”

    虽然静嘉不懂感情，可她无疑是聪明的，皇帝不知不觉中的变化她说不清名却也有种直觉。要不怎么说人贪心呢，蹬鼻子上脸这回事儿是个黑心肝的都会，她更是个中翘楚。

    静嘉不动声色扫了眼起来伺候的魏嬷嬷和当值的杜若，两个人比她还恍惚，大概是觉得自个儿在做梦。

    或者说定国公从来都是关尔佳氏最聪明的那个，他只是叫皇帝的纵容养盲了心眼，关尔佳才有这一劫。

    “娘娘可有话要奴才带回去？”到底是孙起行先忍不住，轻声提醒。

    “嗻！”林守成赶忙应道。

    现在他已经看清楚，皇帝是大清之主，犯过的错他绝不会再犯，如今醒悟，还不晚。

    “叫你去就去！”皇帝顺着自个儿心意不轻不重一脚踹出去，心里到底是舒坦了些。

    静嘉是被从寝殿生生揪起来的，几乎被架到了软榻上歪着。

    只这份幽怨很快随着孙起行的话变成了麻木。

    皇帝懒洋洋靠在软塌上：“不必管她，盯紧了寿康宫那两位，别出了岔子。”

    孙起行赶忙道：“万岁爷叫奴才给您送了好些补养身子的东西过来，都叫程太医看过了，绝对没有问题，您尽可放心用来温养身子。”

    他能有如今的地位，还能帮着太后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虽然有太后在后头把控大局，他也不是没脑子。

    静嘉还困得厉害，也只莫名其妙看着他。

    她自己都有些记不起来初见时万岁爷是什么模样了，恍惚记得……望月阁那时候，皇帝还是个高深莫测浑身带着冷意的君王，这会子怎么像是话本子里奇奇怪怪的内宅夫人呢？

    孙起行无奈，只能回了乾清宫，本来他还愁着该如何跟万岁爷回禀呢，等他回去，林守成才小声道：“师父，万岁爷睡了，灵巧偷偷去了御花园。”

    第76章    蹬鼻子上脸（……

    她有这功夫多睡会儿不好吗？牵涉到皇嗣，每时每刻都可能发生大事儿，睡觉都要抢时间，好积攒精力应付接下来的大戏，讨好万岁爷的事儿，等需要晋位的时候再说呗。

    等他离开乾清宫后，皇帝好不容易不用再如以往那般压着性子，心情比回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魏嬷嬷毕竟年纪在那儿还能不露形色，杜若眼神发直看着铜盏上摇曳的火光，只觉得那火苗儿都尴尬的分叉了，一会儿孙谙达走了，得请剪子出来挑一下灯花。

    静嘉翻个白眼起身，扶着杜若往寝殿走：“嬷嬷送送孙总管。”

    孙起行听完皇帝的话，眼眶子都要瞪脱了：“万，万岁爷，这话，奴才…奴才说不合适吧？”

    “万岁爷口谕……”孙起行深吸了口气, 低垂着脑袋, “不省心的东西, 这是最后一回, 再叫朕看见你这没两口气的鬼样子, 朕就将你关在景阳宫, 一日三餐灌参汤替你补养补养。”

    过了会儿，皇帝突然哼了一声，对着孙起行道：“你去，朕私库里应该还有些冬虫夏草，给锦嫔送去，顺便传朕的口谕给她……”

    “万岁爷，德妃打算对淑贵人动手了……”林守成进门禀报。

    三阿哥还小, 总哭着无法进食久了也不是事儿。大阿哥是唯一的嫡子, 虽说身子本就弱，到底地位有几分不同, 这一下子紫禁城里的阿哥三去其二，别说是为了做样子, 就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不能不急。

    “我知道了。”静嘉没什么想说的，“还有吗？”

    “然后？”静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难得带上了几分跟皇帝差不多的淡漠样子, 定定看着孙起行。

    定国公叫皇帝睨下来的深邃眸光看得浑身发寒，这会子却是不敢多说了，只倒退着出了门。

    是夜, 一盏鎏金祥云纹铜盏灯在丽景轩内摇曳生辉，将外殿软塌这边映出了梦幻的色彩。

    可事实证明，定国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些，他不会再小瞧皇帝，却不知道皇帝对他，对关尔佳氏到底有多恨。

    随即他带着几分希冀微微抬起眼皮子，恭敬看着静嘉。

    孙起行苦笑, 赶忙道：“万岁爷说了，免您的礼。”

    孙起行跟做梦一样，说到这儿回忆起皇帝顿了好一会儿，他也顿了顿才继续虚着声儿道：“万岁爷还有口谕, 你听话些，过些时日朕许你个小公主，以后动动脑子，别拿自个儿的身体作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