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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岁……”

    话没说完，进门后的寂静就叫静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可是话已出口也止不住了，偏又在看见那明黄色身影冷冷看过来的眼神时，被吓得噎了回去，忍不住打了个嗝。

    嘎鲁代听到这里已经是倒吸一口凉气，小孩子做出这种惊骇的动作颇有几分逗趣儿，只是她迅速红起来充斥着水光的大眼睛却叫人笑不出来。

    静嘉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更汹涌，就是不肯说话，憋得脸色又开始发白。

    皇帝心里莫名慌了一瞬，赶紧去擦那凶猛的泪珠子，语气不自觉就卸了火气：“你哭什么？不许哭了，你这么不懂事儿，朕还不能说你几句？”

    那一眼望去，雪花再没有一片片翩跹的轻灵，许多片雪花聚集在一起，压弯了枝头，也叫那朱砂梅红的似血，带着几分绝美杀进心人心底，一如静嘉眉心特意描画出的火红莲瓣。

    “呜呜……你走！”静嘉突然狠狠推了皇帝一把，死命挣扎着要起身，“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可她不知道，嘎鲁代根本就没把她算进去，静嘉显然也清楚，也就没再说别的，只笑着遥遥看了眼雪团压在梅花枝头的美景，不紧不慢离了御花园。

    静嘉叹了口气：“我已经说得太多了，大公主毕竟还小，身边照顾的人多，若是被人知道我都要多几分危险。我也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可我被人算计总是要报复回去，希望大公主别再跟其他人提起此事。”

    还没进丽景轩的殿门儿，静嘉怕杜若继续念叨，先发制人软声撒娇似的嘟囔着：“魏嬷嬷，快些给我换个暖手炉吧，哎呀！外头的梅花是好看，就是太冷了，要冻死……”

    宫里即便是发脾气都是和风细雨的，顶多冷冷给几句软刀子，或者直接惩罚，喊叫是犯规矩的事儿，甭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不会犯，哪怕是被拉下去打死，都没多少敢哭喊的，若真惹恼了上位者，说不准就是抄家灭族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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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您这话儿……”

    静嘉哭得更厉害：“我就是不知道好赖，我就是没心肝儿，你别管我不就好了，谁要你……唔……”

    她心里略有些愧疚，可想到家里多出来的那些银子和额娘阿玛的叮嘱，这宫女到底年纪还小，还是打算尽快将消息传到翊坤宫去。

    可这会儿听见静嘉哭喊出声，他第一直觉是不能叫别人听见，有机会拿这个说事儿，甭管她做什么，别叫人发现就好……哪怕是以下犯上。

    一个问句跟着一巴掌，皇帝将知道静嘉自个儿服毒后憋闷到快吐血的火儿都发了出来。他从隐卫那儿知道快半个月了，每天夜里都是咬着后槽牙睡下的，梦里早这么干了不知多少回。

    “你再多说几句气朕，别说万岁，百岁都难。”

    皇帝见她不回答，又因为憋气憋狠了有些抽抽的模样，心下一紧，赶紧将人翻了个身搂在怀里，看她咬着唇瓣无声哭得气都要喘不上来来，小脸儿涨红到吓人。

    “放肆！”皇帝忍不住低喝，可这呵斥都有些色厉内荏的模样，“你还记得自个儿在跟谁说话吗？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好赖呢？”

    嘎鲁代很喜欢静嘉这种将她当做同龄人平等交谈的感觉，若是换做平常，她估计会跟静嘉亲近些，只是如今她心里满是慌乱和害怕，实在没心情多说什么。

    这怎么话没说几句，火苗儿才刚洒出来一点，他这心窝子里就突然装上理亏了呢？真是叫人没法儿说，皇帝甚至觉得有些新奇，即便小时候他只是个不受人重视的阿哥，也没人会这么吼着跟他说话。

    明明他该是怒火冲天的那个，他也有理由发火儿，甚至罚她禁足，叫她去大佛堂跪几日都是应当的。

    旁边小宫女心里的害怕这才轻了些，她以为锦嫔和大公主说的是除了她们四个以外，不会再有人知道。

    她也不知怎得，突然就委屈得眼眶子发浅，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咬着牙就是不肯说话。

    皇帝直接将静嘉拉进怀里，使了巧劲儿将人摁在膝头，咬着牙给了她几巴掌：“朕说话再中听你听吗？啊？冻死了活该，刚下完雪你就出去找罪受？怎么不说了？”

    所以他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什么话都敢说，叫外头人听见，传到慈宁宫或者别处，你还活不活了？”

    这下子皇帝心里有再多的火儿也发不出来了，他甚至有些不能理解，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给……”

    “朕瞧见你这不省心的安不了！”

    静嘉呜呜哭着，似是听进去皇帝的话，声音低了不少，可还是委屈又生气：“不活就不活了，呜呜……我知道有人要算计皇嗣，第一时间赶紧先去替万岁爷保下孩子，回来您就打我……呜呜，黄连都没有这么苦的，您快看看外头是不是又刮风下雪了……呜呜……”

    皇帝本来还越听越心软，听到这儿被逗得笑了出来，赶忙搂着静嘉跟哄孩子似的摇着：“好好好，都是朕的错，宁宁乖，宁宁是个好的，谁说你没心肝儿朕要他的脑袋，你先别哭了好不好？再哭可真没法儿看了。”

    皇帝还吻着那张小嘴儿，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这哭得没有章法，眼睛鼻子都通红的小东西，心里无奈极了，还有些不肯听从心底柔软的挣扎。

    “嫌朕说话不中听？”皇帝就是不肯叫静嘉把话说完，不停打断静嘉说话的同时一挥手，孙起行麻溜儿就拉着杜若出了门，还轻巧将殿门给关上了。

    听静嘉话说得坦然，嘎鲁代只咬着牙粗鲁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锦娘娘放心，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

    趁静嘉说出更多大逆不道的话之前，皇帝无奈只能用唇堵住她剩下的话，这个吻更多是安抚意味，皇帝并未用太多力气，只温柔亲着那柔软的唇儿，很快就尝到了咸涩的眼泪味道。

    皇帝并未下大力气，静嘉刚从外头回来，衣服又穿得厚，其实也不疼，可是这羞辱的姿势，还有头顶那明显带着怒气的问话，叫静嘉心里的火儿也跟着拱个不停。

    这下子皇帝是真有些手足无措，略有些不自在地抚着她后背，声音开始发软：“不许……好了，朕不该打你，朕……这不是担心你吗？宁宁乖，你先喘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