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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脸含忧色：“是不是夫人……她可又说什么了吗？”

    静嘉不欲叫杜若担心，只笑着摇摇头：“也没说什么，好是咱们在宫里，不理会就是。”

    容妃没在慈宁宫，太后正跟端贵太妃和康太妃说话。

    老安国公夫人疼她那位大伯到骨子里，大儿子娶不上好媳妇儿，她又看不上安国公府前头两位庶子过继，竟然猪油蒙了心，将墨勒氏迷晕……

    静嘉这边回到头所殿，只软在万字炕上。

    静嘉想了想，还是踮着脚进门，在坤宁宫时也算沾了天恩，她不能不道谢。

    没几天静嘉的大伯就去了，墨勒氏肚子里的孩子出生立刻就被老安国公夫人抱走，知道缘由她才彻底崩溃。

    “好姐姐，替我揉揉腿吧，我这在坤宁宫，没少蹲时候。”

    太后慢条斯理喝着茶：“你别看静嘉一直是个笑模样，谁也不得罪，可看墨勒氏就知道，她不是个好拿捏的。若是不能折了她的翅儿，你以为她能心甘情愿趴在蕙岚脚底下？”

    静嘉这才有些诧异，容妃自来得太后护眼珠子似的宠着，哪怕训斥都少，能用上骂字……单是嫌容妃在坤宁宫绷不住神儿，应该不至于。

    见杜若点头，她又问：“什么时候走的？”

    墨勒氏估计也没想着，给人当填房会是掉进地狱里的开端，静嘉的大伯常年卧榻不起，靠老参吊着命。

    她托着腮心里有了点子方向，也许她的婚事，可以从容妃身上下下功夫。

    等送走了这两位，刘佳嬷嬷才忍不住问：“您才刚让容主儿回去反省，怎么又跟大格格说起配女婿的事儿呢？”

    刘佳嬷嬷仔细寻思了会儿，略有些头绪，只也还没想明白，见太后不欲多说，也不敢再问。

    当年佟佳氏人一去，老安国公夫人就跟疯了一样，逼着安国公将墨勒氏娶了进来。

    墨勒氏以死相逼不许过继，那时安国公还去她房里，谁都不能确定孩子到底是谁的。

    太后闻言也忍不住蹙眉岔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脏污的，过不了多少日子就去园子里，你们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记着我还有件水头不错的翠花蝶压襟玉佩，正配你这身衣裳，一会儿叫董兴福给你送过去，回去歇着吧。”太后笑笑将她打发出门。

    等瞧不见静嘉了，端贵太妃才嗤笑出声：“要我说这安国公府也是真有意思，爷们儿钻暗门子[1]闹得人尽皆知，夫人心思恶毒得理直气壮，好歹随龙时候也是出过太子妃的，可惜上下都没福气。”

    静嘉想起树下那抹温润身影，见多了各种极端的，其实她真是挺喜欢这种温和性子的人，只可惜纳喇府也并不是个好去处。

    那孩子被两个女人抢来抢去，宠得没个人样子，才酿成了后来的惨剧，墨勒氏从头到尾都没哭，可安国公府的阴私事儿却传得沸沸扬扬，老安国公夫人气得紧跟着孙子脚步蹬了腿儿。

    杜若能在静嘉身边这么久，概因静嘉护得紧。

    杜若替她揉了会儿小腿肚子，拿银角子出去找小苏拉送热水过来，让静嘉泡脚。

    静嘉没吭声儿，等泡上脚，才轻声问：“容妃来慈宁宫了吗？”

    等着的功夫，杜若低声道：“奴婢在大他坦等您时，听董兴福说了一嘴，万岁爷只在南三所呆了盏茶功夫就回乾清宫了。您回来前后脚儿功夫，常久忠进去报老祖宗，说驼妃太监去了咸福宫。”

    可既然太后心生了算计，只怕关尔佳氏还真没人敢娶她，还是得想别的法子……静嘉闭目养神，思量得脑仁儿都疼。

    一家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好是安国公原配留下的这对儿女还成，被磋磨了十年，心计规矩都不缺，也不会奢望不该奢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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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墨勒氏为何变成如今这样子，心里清明着，与其说是对她和安宝赫的报复，不如说是对安塔拉家的恨毒。

    静嘉回到慈宁宫时，面上已经敛去了所有神色，只剩吉祥的浅笑模样。

    这丫头天生热心肠，在深渊里呆久了，静嘉喜欢自己身边有这么个偶尔咋呼的暖和人喘气儿，也不爱让她多操心。

    “大节下的别想太多，女婿的事儿有哀家心里替你惦记着，总不会叫你受了罪。”太后拉着静嘉的手安慰她，“这些时日你替底下那些不争气的忙活，哀家都记在心里，明儿个多睡会子，不急着过来。”

    “就听说万岁爷回了乾清宫，容主儿没多会儿就出来了，过了会子端贵老爷子和康老爷子才过来。”杜若低声回答完，想了想又道，“只是容主儿走的时候双眼通红，脸上瞧着也不像是高兴模样，奴婢听顺心漏了风儿，似是被老祖宗骂了。”

    墨勒氏骨子里已经疯了，就如同她所说，大婚自是还要从府里嫁出去的，若是想摆脱她，静嘉最好是嫁到关尔佳族里。

    静嘉忙憋出个红脸道不敢当：“可当不得老祖宗恩典，奴才打心眼儿里想着孝敬您，这都是奴才该做的。”

    那些不能与人说道的算计，因安国公府而起，当然也由她这个安家血脉自己解决。

    康太妃忍不住轻叹一声：“墨勒氏我记得，未出阁的时候也是个腼腆端方的，也是实在被逼得没法子才失了分寸。你是知道她那个婆婆生前多疼大儿子，闹得叫弟媳替大儿子留种这种腌臜事儿都……偏她儿子被宠得弄丢了命，若是不寻个活头，怕早就疯了。”

    安国公府是大清出了名儿的西洋景儿，内里腌臜得叫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