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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斜没有否认地垂头点了点。

    林素梅说:“奶奶提起这个不是要怪你的意思。缈缈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看了二十多年了,没人比我更了解。她表面看着懂事儿,其实内里挺轴的,有些事情爱钻牛角尖儿。在她妈妈这件事儿上,她就跟自己死磕了很多年。所以如果当年缈缈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的,你别往心里去,你多担待。”

    陈斜前倾着身子,双手手肘搭在膝盖上,整个脚底板实实踩地,把一张可以前后摇晃的制动摇椅坐得失去了原本的灵魂。

    “反过来这话我就得说得严重一些了。我是她奶奶,她是我最疼爱的孙女,我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过去不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如果以后你做出什么对不起缈缈的事情,”林素梅侧过头,挺唬人地说,“我和缈缈她爸可是不会轻易算了的。”

    陈斜不作声地听了良久,这会儿才接上一句,开口时声音不由有点哑:“奶奶我知道了。”

    之后老太太从陈斜嘴里听了不少表忠心的话。

    落到实处虽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口头承诺也不应当吝啬。

    心口合一,对这个时代的感情而言,太重要了。

    都收拾完后,本来何缈要送陈斜下楼,被何建邦拦了一把:“我送吧。”

    何建邦一直把陈斜送到小区门口,他没像林素梅一样说那么多,说的内容也不尽相同,甚至多数时候在和陈斜聊基金、股票,末了他拍拍陈斜的肩:“小斜啊。”

    “叔叔您说。”

    这话在何建邦嗓子眼里横很久了,他想了想,还是没忍住说出来:“我娶了个当警察的妻子,如今我女儿交了个当警察的男朋友。可能我们家命定要成为人民警察的后盾。”

    他略作停顿,低头又抬头,语气里带着中年男人历经千帆后特有的深沉与低敛:“如果一条路,注定要有人前赴后继。那就去吧。我和我女儿,都不会后悔曾经现在乃至未来永远的追随。”

    “只愿这条路坦荡而光明,平安且顺遂。”他看着陈斜,露出慈眉善目的笑,“也只求,你俩好好的。”

    陈斜沉浸在这几句话中良久,半晌才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声音很低地“嗯”了声。

    何建邦走后,陈斜拿出手机,看到何缈给自己发了一堆微信,都是在问他林素梅跟他说了什么,何建邦又跟他说了什么。

    陈斜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何缈很快接起:“怎么了?上车了吗?坐的公交还是滴滴啊?”

    “缈缈。”他唤。

    “嗯?”

    “对不起。”

    “……”

    何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对不起”惊得一愣,自己歪头琢磨半天,也转不过来这弯:“你哪对不起我了?”

    陈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对不起在‘我觉得你对不起我’。”

    这话还挺费脑筋,不过何缈一瞬间就听懂了。

    她猜到应该是林素梅和何建邦跟他说了些什么,最大可能就是提到了她刚去北京那一年里她那糟糕透顶的状况。

    “陈斜,那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有关系。”他声音低了下去,“我以为只有我最难熬,这就是我的问题。”

    何缈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你不矫情,你也不作。你那傻逼对象倒是挺矫情的,真他妈娘炮。”

    “他不娘炮。”何缈一听他这么妄自菲薄,立马不干了,想也没想就据理力争道,“我觉得他特别帅,特别酷。我见过他为了救一整车的人而奋不顾身地开车撞护栏,也见过他在模拟训练中与队友出色地配合作战。他工作时的样子我见得不多,但我相信,他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牛逼最酷最man,也最好的警察。”

    陈斜攥着手机,一时没出声。

    何缈声音微微扬起,在那头坚定地说:“他是我的英雄。”

    第114章 我爱你。

    过了几天。

    何缈跟着陈斜去汽修厂取车, 遇到一个“老熟人”。

    刀哥。

    他看起来和以前一样,一副挺浑挺社会的打扮,但又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股子精气神瞧着还挺正派。

    和以前到处欺行霸市的混混身份大不相同的是,如今的刀哥摇身一变成了一家汽修厂的小老板。

    何缈跟陈斜一道过去的时候, 刀哥正架着二郎腿坐在一个废弃轮胎上面抽烟, 见他俩来了, 他把烟头就地拧熄,扔进了旁边专门装垃圾的锈迹斑斑的铁桶里, 起身往这边走。

    “斜哥!”他招呼道, “来挺早。”

    陈斜说:“今天局里没什么事儿, 下班就过来了。”

    刚才来的路上,陈斜有和她说起刀哥。

    陈斜上大学这几年,寒暑假都会回淮西,有一次出去打球回来,再进家门的时候, 发现刀哥正坐在四合堂里,跟老爷子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挺欢实。

    陈斜可没空探究他们是真欢实还是假欢实,一身戾气瞬间就往头顶冲, 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篮球朝着刀哥的方向砸过去。

    刀哥那会儿坐在一张小板凳上, 球是接着了,但由于陈斜力道太猛, 他抱住球的同时,人被球迅猛的冲击力推得直直往后,“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陈民锋当即把陈斜好一顿训。

    刀哥没发飙,受下了这个球袭,还挺真诚地跟陈斜解释了一番。

    他过来四合堂, 一来是真要看病,胰腺方面出了点问题;二来不管能不能冰释前嫌,还是想正式地跟陈斜道个歉。

    结果不难想象,陈斜没接受。

    不过刀哥这头颅一低,起码给这冰封的对头关系拉开了一道缓和的口子。

    后来孙斯尧买了车,陈斜仗着这车不是自己的,天天上路练飘移,把车剐蹭得这里是刮痕,那里有凹陷,隔三差五就得往汽修厂跑。

    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会儿还在一家汽修厂当学徒的刀哥交集慢慢多了起来。

    刀哥确实在变好,脚踏实地、勤勤恳恳干活儿,不图别的了,就想老老实实当个本分人。

    陈斜本来也不是记仇的人,见他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心里头那过去的事儿也就一笔勾销了。

    两人偶尔还会一起约着撸个串、喝个酒什么的。

    而何缈对刀哥的印象还停留在她离开淮西前的那个暑假。

    她当时打电话威胁刀哥,刀哥被她气得在电话那头愤怒又憋屈。

    陈斜和他的关系是缓和了,但是她……

    就不好说了。

    何缈想着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还没等她说话呢,跟陈斜打完招呼的刀哥已经侧头看向她:“这是又好上了?”

    陈斜抬起他和何缈牵在一起的手:“你瞎?”

    陈斜嘴臭惯了,刀哥不以为意,“嗐”了一声:“你他妈也算是称心如意了!”

    “要你说?”

    “嘿,卧槽!”刀哥无语了,扭头冲向何缈:“这人嘴巴有毒,你跟他好这么快干什么?”

    何缈给刀哥补了一刀:“他平时对我不这样。”

    “……”

    陈斜又补一刀:“好听话都是给我对象留着的,你能跟我说上话,别管好话歹话,就已经是你三生有幸了。”

    “……”

    刀哥白眼一翻:“操。”

    后来汽修店的一个小店员过来,带着陈斜去看换了保险杠的车。

    原地只留下何缈和刀哥。

    刀哥说他这几年在市里搬了好几次家,很多东西在搬来搬去的途中都弄丢了,唯独当年被她威胁着写下的那张借条始终都保管得妥妥当当。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个守信的人,借条他虽好好地留着,但这几年他和陈斜并非没有往来,和借条上“远离陈斜”这一点有悖。

    他问何缈,不会真跟他讨这一百万的债吧。

    时隔多年,何缈想起这事儿,觉得有够啼笑皆非的。她拿出手机,翻到以前常用的QQ号,进入空间,里面有她设置的一个仅个人可见的私密相册。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整理一番手机相册,然后把一些琐碎的旧照片上传到这个私密相册里。

    她翻到当年刀哥发给她的那张借条照片,然后当着刀哥的面把照片删除掉了。

    刀哥朝何缈抱了个拳:“爽快。”继而玩笑道,“你要是真跟我讨这债,我转头就能去干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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