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暮雪深深(2/2)
木樨雪不发一言的听他说完,兀自笑了一笑,手指微微拨弄了一下额边浓密柔顺的乌黑发丝,神情亦是有几丝苦恼,几丝自嘲,
原来连你也不再相信我不过,这也算是我罪有应得吧
当年昆仑山上的那场灭顶浩劫到底是怎麽回事?到底发生了什麽,让你变成这样??那个鬼手公子到底是什麽人?为何他如此恨昆仑派的弟子?他到底跟昆仑山有什麽恩怨?你一定知道内情是不是?
他话锋一转,又微微回首,朝著站在漫天的白雪之中,踏著一地乱琼碎玉漫步而来的人展颜一笑,语调清柔婉转。
无恙便好
好友,你一下问我这麽多问题,我要先回答你哪一个呢?
筮坞戌步伐微微一顿,微微回过头来,看著风雪中似乎面色中隐隐透著一丝期待的面容,眸色暗涌过一些什麽,又悄然隐没了,声音如落在掌心中的雪花,刚刚温暖便融化的消失不见了,
木樨雪这般说完,乌黑的羽睫微微低垂下来,那垂在他脸边的如缎发丝便也随著微风而滑落下来,挡住了他小半个面容,也挡出了他唇角的那一抹苦涩,
企图?若是我说连我也不明白他为何要这麽做。你可相信?
啧啧,真想不到你这个人看上去一板一眼,正正经经的,手段却这麽狡猾!
那就先回到我这件事吧!
这是红澜蝎的唾液,白日无色无味并不会被人发觉,但是一到晚上便会发出暗绿色的光芒,并且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凡是沾上这唾液的人或者猎物,只要沾上这种东西,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被红澜蝎寻到
那就先告诉我,为何那个鬼手公子一定要在无忧林中见到你,才会放了我的朋友?为何他见不到你,就会杀了我的朋友?你引我们去无忧林,究竟有何企图?
筮坞戌也不答话,只是将一双眸子牢牢的锁在木樨雪身上,第一次有些丧失耐心的发问,
筮坞戌在荒凉破旧的雪地小院前站定,看著眼前穿著一身素色旧衣,静静立在漫漫飞雪中朝著自己温和浅笑的故友,心中突然觉得一阵莫名刺痛,也说不出是痛,还是欢喜。
我在昆仑派的同门眼中早已是罪孽深重,该被千刀万剐之人,纵然多加一个罪名,也没有什麽可在乎的
听著筮坞戌面无表情的解释完,漫相思又朝著他腰际上的那个古怪的蛊盅瞧了一眼,心中便已明白的透透的了,她眨了眨眼睛,歪头一笑。,
那一刻,她第一次明白了,替一个人心疼是什麽滋味,又酸涩,又苦涩,真是不好吃的东西啊
漫相思便低头朝著自己左袖口看了去,却见袖口那一片有一片绿晶晶的东西,在暗夜中微微闪烁著幽暗的波光,见状,她不由一呆,脱口叫了起来。
这是什麽东西?怎麽我白日并未曾发觉?
筮坞戌眼眸闪烁了一下,将在无忧林里那张字条塞入了他的手中,待见木樨雪有些发懵的握著字条,才记起他的眼睛已经无法看见东西,筮坞戌那只黑的有些发紫的流转的光滑又是是一沈,声音在雪夜中越发低沈凌然
闻言,木樨雪脸上的笑容,忽的一下子就扩大了,只是那笑容在烛火闪烁的雪夜里,依然宁静而带著含蓄的温顺,
好,他只给了我三日期限带你去见他,明日是最後的期限,明日清晨,我会在无忧林的入口处等你
闻言,木樨雪便不再说什麽,只微笑著立在风雪中,看著那人藏青色的身影,如来时一般隐没在了茫茫的雪色中。
木樨雪
你与鬼手公子当真没有关系?那为何你要送字条来暗示我那一把睚眦剑就在无忧林中?
昔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静染风华之人,如今盲了双眼,一个人孤身自囚与此,日日残羹剩菜,亦算无恙?
漫相思看著风雪中静静对立著的两人,觉得气氛实在是有些怪异,忍不住打岔著走到 面前,目色奇怪,
筮坞戌朝著她衣袖上望了一眼,淡淡说道,你上次送字条来的时候,虽然你不肯说出木樨雪在哪里,但是我却已在你的衣袖上做了手脚,你仔细看看你的袖口
漫相思站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怔怔的看著他,看著他脸上的笑容随著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消退,化成一股淡淡却又刺痛人心的寂寥与孤独,融入黑暗中,与他如影随影。
我没有骗你,睚眦剑的确已经不在昆仑派内,你想找那把剑,便只有找那个人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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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恙,无恙,一切安好
坞戌,这雪下的这麽大,不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麽?
不料,木樨雪却只是冷淡一笑,笑容空洞的仿佛没有
罢了,你不必再说什麽,我也并不会真的介怀,既然你的朋友是因我而陷入险境,我便随你走这一趟,你准备何时启程?
你不怕被人发现麽?
咿?是你呀?你怎麽会找到这里的,我记得我给你送字条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你樨雪师叔会住在这里啊!
重要的是,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因为我而枉死
筮坞戌还是有些顾虑的,他知道虽然木樨雪行动虽然自由。但是他也依旧是戴罪之身,许多地方不经掌门同意,他是不能轻易去的,
木樨雪静静听著他一连串的问完,方温和一笑,神色不卑不亢,不疾不徐。
木樨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一双黑茫茫的眼睛朝著他看了去,似是在回忆著对面之人昔日容颜,
故人无恙否?
筮坞戌听著那熟悉的声音中所不熟悉的倦怠和自嘲,心头不由一紧,方自觉失言,正要开口道歉,却已听木樨雪淡笑著开口,
当然,这些话,这些疑问,筮坞戌只能将它埋在心中,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冷峻谲异的面容上微微浮起一丝涟漪,
待明日将人救出来,我会与你喝上三杯
故人相访,有失远迎了
飞雪漫漫中,这阔别数十年的故友蓦然相见,两人的面色虽然平静,但是心内却都是波澜起伏,筮坞戌那一双乌黑异色的眸子在他身上轻轻注视了一会儿,方缓缓开口
无恙?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