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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伟胜的案卷逐字研读。

    这胡伟胜是个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典型,从十六岁起就因为小偷小摸屡次被抓,成年后更是偷钱包、偷手机、偷电动车几次进宫。几年前在恭州他摊上了更严重的事,因为强奸未遂,被判了三年。

    严峫摩挲着冒出胡渣的下巴,轻轻咦了一声。

    胡伟胜是个“街偷”,目标一般是随身物品,没有入室盗窃的记录。从这一点上来说,他的胆量不会很大,犯罪性质也跟强奸相差颇远,突然“过界”显得非常可疑。

    严峫盯着案卷上的恭州二字,心底突然有个地方动了动。

    “严哥,”突然马翔探进一个头:“内化学高材生还关在局子里呢,快二十四个小时了,放不放啊?”

    严峫一抬头:“什么,还关着?”

    “技侦那边的实验室监控恢复不出来,一时半刻的,也就没人把他放走。这不,昨晚睡了一夜审讯室,今儿居然感冒了,揣着纸盒在那咳嗽呢。”

    “赶紧放走,别待会跑去魏局那儿投诉咱们。——对了,告诉他不准离开建宁,随时跟警方保持联络,注意纪律啊。”

    马翔遥遥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学霸说了不投诉,赶紧送他回实验室就行。”

    严峫挥挥手,示意马翔出去,把他的办公室门带上。

    咔哒一声轻响,凌晨五点的办公室恢复了安静,只有电脑屏幕右下角的开关键,安静地闪烁着一星黄光。

    严峫中指心不在焉地敲击桌面,走神良久,心中若有若无的异样感始终挥之不去。

    太顺了,他想。

    从追查车牌,到找到死者背包,再到以一个非常薄弱的逻辑链推出目前嫌疑人,这中间虽然已经过了两天三夜,但其实侦破过程还是太顺了,似乎有些细节很难说得过去。

    一个毒品贩子长期把处方药和致幻剂混着卖,为什么偏偏就是这次吃死了人?

    怎么可能以前都没出过事?

    是这次配方真的出了问题,还是说,以前的“意外”都被各种各样的原因压住了,只有这次被害者恰好就死在自己眼前,以至于某些事实再也无法被掩盖住?

    严峫打开电脑,登陆公安内网,思忖半晌后,鬼使神差地输入一串数据库口令,打开往年卷宗电子备份,然后敲了胡伟胜当年在恭州留下的卷宗编号。

    屏幕倏而变换,一起早已尘埃落定的强奸未遂案,在光线黯淡的初夏凌晨缓缓展开,呈现在了严峫面前。

    刘雪,十八岁,恭州某知名高中学生。

    二模来临前的某个中午,这名高三女生趁午休时偷偷溜出学校宿舍,一下午毫无踪影。当晚校方四处搜寻而不得,翌日家长报案,这起不满二十四小时的失踪引起了派出所的重视,随即被推送给辖区分局。

    分局支队接了案。

    翌日晚,刑警根据大量摸排,在一家黑诊所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刘雪。

    后据调查,嫌疑人胡伟胜遇到因考试压力太大而偷溜在外闲逛的刘雪,歹心顿起,把她诱至车内下了迷奸药。没想到刘雪对药物过敏,立刻产生头晕、呕吐、昏迷现象,胡伟胜心中害怕,担心闹出人命来牵连自己,于是将她匆匆丢进了黑诊所。

    这个案子被定性为强奸未遂,刘雪经治疗后出院,胡伟胜被判了三年。

    严峫看着卷宗半天没反应过来——就这么判了?

    被害人的过敏原是什么?下的什么药?男的给女的下药就肯定是强奸?如果真是意图迷奸,怎么被害人刚昏迷,强奸犯就吓得把她送诊所去了?

    从立案到移诉不到半个月,这么明显大有内情的案子,竟然就如此匆匆结案,所有的经办刑警难道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提出怀疑?

    严峫办了十多年刑事案,对各种细节疑点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这份卷宗让他的狐疑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翻到最后看了眼经办人名单和主要领导签字——他的目光凝滞住了。

    当年的主办领导,名字叫做江停。

    记忆从深渊中浮现出庞大的黑影,那一瞬间,屡次出现在梦境中的身影终于向严峫悄然回首。

    只有这一次他没专注于电话,也不再于百忙之中吝啬自己的丝毫注意。天光由窗而入,勾勒出他俊秀文雅的轮廓,以及天生就十分削薄抿紧,因而显得有些冷漠的嘴唇。

    他从虚空中目光低垂,投来一个安静又清晰的注视。

    “……”

    严峫的咽喉仿佛被无形的手攫住了,呼吸憋在胸腔里,连手都有点发抖。等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进入内网数据库,搜出了当年的恭州市公安厅主要领导名单列表。

    ——恭州禁毒总队第二支队长江停,名字上套着显眼的黑框,三年前确认牺牲。

    严峫脑子里轰的一下。

    那个昨天才坐在街边长椅里向他微笑的人,此刻正穿着深蓝色制服、肩扛三枚四角星花,眉目清隽鲜明,冷冰冰地呈现在电脑屏幕上。

    第8章

    魏尧“操”的一声,冲出副局长办公室,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梯,径直推开了副支队长的门:“严峫!”

    严峫坐在电脑后。

    “你又用我的口令上内网!这是违反纪律的你知不知道?!”

    严峫一动不动,慢慢抬起头。魏尧一看他那样子就怒从心头起:“你朱队长才住院几天,你就撒丫子欢腾了!前几天还把整个支队拉出去喝酒唱K,你是不是真当我不知道?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满背景都是什么,把每天当成末日来相爱!你们一帮大老爷们互相爱什么爱!”

    严峫一张口,被魏尧恨铁不成钢地打断了:“你小子大概永远也不想提正了,看看你那着装!表!鞋!头发!你是来上班还是来走秀的,稽查组通告批评多少次了,好歹长点记性成不!”

    严峫说:“魏局……”

    “登陆给我退出来!趁着没人发现,赶紧的!”

    魏尧气咻咻地插着腰,还想趁着余兴随便骂点什么,突然只听严峫缓缓问:

    “江停是怎么死的?”

    魏尧一怔:“什么?”

    “恭州禁毒总队第二支队长江停三年前殉职,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魏尧呆愣良久,才反应过来严峫问的是什么,当即就有点恼火和哭笑不得:“怎么,都几年了,还放不下当年跟恭州市公安厅的那点破事?——是,恭州当年差点把你的功劳顶替走了,但最后不也没那么干吗?你还……”

    “江停真的死了?”

    “哟,你没完了还!”魏尧反问:“这跟你现在调查的五零二冻尸案有任何关系吗?”

    严峫说:“有。”

    “有个屁!你没事就拿我的口令在内网上乱逛!”

    “有。”严峫重复道,抬手将桌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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