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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没想到，谢吉祥竟又会发梦魇。
她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赵瑞。
谢吉祥喘了口气，很快便恢复过来。
是的，他害怕对方！
赵瑞垂眸，却没有看向刘三公子的脸，他只看向刘三公子的手。
谢吉祥能清晰感受到身体下意识的恐惧，感受他的战栗和害怕。
赵瑞跟着她一起来到刘三公子的身边，跟她一起看刘三公子的尸身。
若是如此分析，一切疑点就合理了。
如此一来，她趁着文正诚和孙三郎动手之际，逃出生天偷梁换柱，把看到刘三公子死亡的郑珊瑚替换成柴房里的自己，然后便远走高飞，完成金蝉脱壳的计谋。
义房里的味道实在不好闻，两个人离开木床，直接来到窗户打开的窗边。
刘三公子死亡之前这个瞬间，他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光，那种执念从他的尸身传过来，击中想要给他伸冤的谢吉祥。
刘三公子还在不停挣扎着。
女人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听上去并不年轻。
但他的表情却依旧狰狞。
“等……我就听你的，”谢吉祥道，“不过若非如此，我们也看不到更多线索，是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细嫩的嗓音响起：“你……你丧心病狂。”
虽说义房里很是阴冷可怖，但谢吉祥脸上的笑容，却好似会发光。
谢吉祥道：“当时在郑珊瑚家中其实有三个人，在刘三公子中毒倒地几乎要窒息至死时，还有一个听声音略显年轻的女人，一直在说你怎么敢杀人，你不可以杀我。”
谢吉祥使劲攥了攥手，只觉得手指剧痛，她挣扎着低下头，才看到手里碎了的茶杯。
“甚至，她近日还同刘三公子约定要去江黎，虽然不知她为何要去，也不知她去了江黎做什么，但是看她把自己的头面收拾，之前贪墨的银钱都悄无声息从文家带走，可见是早有预谋的。”
而心里有鬼，发现妻子“失踪”的文正诚肯定要表演一番，待到柴房起火，潘夫人“死在”柴房里，这亦庄案子可谓是皆大欢喜。
谢吉祥目光微动。
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赵瑞叹了口气：“待到冬日，你可要听我的。”
谢吉祥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赵瑞担忧的面容。
一个女人跪在她身边，不停往她口鼻处倒茶水，并且对他喊叫：“喝下去，吐出来。”
“我刚才梦魇，确实看到很多细节。”
“但是，他依旧很害怕，那种害怕是刻在骨子里的，”谢吉祥看着刘三公子惊恐狰狞的表情，“他甚至认为毒是被身边人下的，不肯被对方施救。”
说话之人同之前那个女声截然不同，就算刘三公子此刻耳中模糊，却也不会听错。
赵瑞拿她没办法，且她也不是经常如此，便也只能闭口不言。
随着这话而来的，是满脸的香气四溢的碧螺春茶水。
赵瑞的心不知为何就安然下来。
谢吉祥使劲儿点点头，看起来特别乖巧。
她想要努力睁大眼睛，看清对方的面容，可是因为七窍流血，她眼前一片血红，只能看到一个白皙而明丽的光影。
“你又梦魇了。”赵瑞道。
其实她梦魇的时间并不长，一共都没有半刻，但就是这半刻的失神，令赵瑞十分担忧。
赵瑞垂眸看着她。
根据谢吉祥梦魇之中的情景，当时在郑珊瑚家中的应当是刘三公子、郑珊瑚和……潘琳琅。
“蠢货，你怕什么？我在救你啊！”女声再度开口。
谢吉祥抬头看向赵瑞：“我甚至体会到，他有那么一刻是懊悔和悔恨的。”
就在他挣扎时，对方也似乎失去了耐心。
这时，两人才重新喘过气来。
这间屋子里，居然还有18
在梦魇中，刘三公子并没有听女人的话。
谢吉祥只要看一眼他的表情，便知他如何作想，她轻声笑了笑，突然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还有其他线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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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已经死亡两日，刘三公子不再保持尸僵，被搬来义房后便已经软和下来，此刻看似很平静地躺在木床上。
谢吉祥轻声把她所见所闻都讲述一遍，最后道：“如同我们推测的那般，当时刘三公子是意外饮入带有□□的茶水，然后便倒地不起，当时他身边有一个年岁比他大的女人，长相明艳动人，很努力想要给他解毒。”
她再度陷入了梦魇之中。
从这一句里，谢吉祥难得听出些许焦急来。
谢吉祥道：“之前根据校尉探查的结果，这么多年来，潘琳琅一直从文家的商铺贪墨银钱，每年以百两来算，二十年都有几千两之丰，更不用说她还朝秦暮楚，一个情郎不够，还要再寻一个情郎。”
恍惚之间，谢吉祥突然意识到，她现在是刘三公子！
明明是自己最喜欢的茶，可刘三公子却一口都喝不进去。
在她面前，他一贯是强大而坚定的，很少会如此忐忑不安。
“死者为大。”
谢吉祥扶着赵瑞的胳膊，缓缓直起身来。
之前就想让她去皇觉寺听听苦海大师的佛法，可谢吉祥却不肯去。
两人目光的相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刘三公子此刻已经失去判断的能力，他完全不配合，不停挣扎着，想要离这个女人远一些。
屋子里全是他挣扎带来的碰撞声，噗通作响。
这些推敲之言，他们毕竟不能拿出去说。
即便身体已经软下来，他的双手依旧紧紧攥着拳头，可见死的时候到底有多么惊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