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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有事瞒着朕?”

    香九面上露出怯意:“……哪有。”

    木苏娆忽然加快语速,揪住她鼻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有什么好坦白的。”

    木苏娆心照不宣,重新枕上她胳膊,笑意微扬,眸心却暗流涌动。

    淡淡一句:“你要是敢骗朕,小心——”

    香九把眼睛瞪成铜铃,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小心你的狗命!”木苏娆一字一顿,字字诛心。

    香九吓得头皮发麻,头发直直竖起,忽觉腰上发疼。

    疼——

    “轻点拧!”

    “怎么还踢人呢!”

    “别扯被子,多冷啊!”

    木苏娆一巴掌怼她脸上:“别上朕的榻,打地铺去!”

    香九:你个睡了我就不认账的渣女。

    .

    木苏娆又不搭理香九了,觉得香九长得不顺眼,走路的姿势不顺眼,娇嫩的小嘴也不顺眼。

    反正哪哪都不顺眼。

    心血来潮还要赏香九两坨小拳拳。

    香九遍体鳞伤,不敢在养心殿呆着,天一放亮,就躲去了御花园。

    找南府的戏班来唱唱曲,听伶人弹弹琵琶,再琢磨琢磨找裘白山套话的具体事宜,小日子也算过得充实。

    这日,她琢磨的脑壳酸胀,灵机一动的去了坤宁宫后的赌坊。

    表面上是玩两把,其实还存了打听消息的心。

    别说,还真叫她给打听到了。

    但是和正事无关。

    一太监告诉她,景阳宫内的静观斋,供着木苏娆生母——冷宁的画像。

    香九奇怪,这不算个小事,入宫这般久,怎的没听同僚们提起呢。

    看来八卦的心还不够狂热。

    她特意输了把牌给这太监,勾上他的肩,提出此疑问。

    太监“嗐”了一声,环顾四下,小心翼翼道:“静观斋是偏殿,堂堂一国之君的生母牌位不入奉献殿本就说不过去,还供奉在偏殿,皇主子心里膈应,平日鲜少去,咱们当奴才的自然讳莫如深。”

    香九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何如此?”

    太监对这位皇主子男宠恨铁不成钢:“太后在那挡着嘛,皇贵太妃也在那挡着。”这两尊大佛,能准一小小的常在压她们一头?

    香九悟了。

    唏嘘这宫里人人都是弯弯肠子,心里渐渐泛起酸涩,心疼木苏娆。

    虽然这女人心狠、手辣、脾气坏,但她就是止不住的心疼,甚至想原谅她轰她下榻打地铺的渣女之举。

    一时心不在焉,牌九都打得不香了。

    招呼了一声,说是要走,揣好钱,随意的一个拱手,算作告辞。

    大家都知她是皇主子的枕边人,不好挽留,个个恭恭敬敬的送她出门,还甚为贴心的嘱咐她月黑风高,小心脚下。

    香九举目张望,哟呵,居然这么晚了。

    井喜在门外等候她许久,见她出来,忙挑着灯笼跑过来,明黄的火光,在暗夜中拉出一道流光:“正打算去里头寻您呢,皇主子喊您回养心殿,定是想您的紧。”

    她想打我的紧吧。香九心说。

    甬道悠长,仿佛一条不知去向的河流,他们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高悬的明月,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细细长长,香九使坏,踩了下井喜的影子。

    井喜缩着脖子笑。

    香九也一块笑,笑声仿若风摇银铃,轻盈悦耳。

    待井喜回过神来时,已经被她忽悠到景阳宫了。

    怎么来这了。

    井喜拍拍被夜风吹凉的脸,费力地仰着头,看向头顶上的牌匾,上书的景阳宫三字,被左右两侧的红灯笼照亮。

    风拂来,大红灯笼飘呀飘。

    井喜不怕鬼,都怕起了鬼。

    “香小主,咱们来这做什么,回吧,别让皇主子等急了。”不然她又得揍你。

    香九给他个“怕啥”的眼神,双臂一使劲,久经失修的门轴,发出嘎嘎吱吱的沉闷。

    井喜:“……”

    入目之处,整洁规整,树影摇曳,却偏偏令人心生荒凉。

    香九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井喜在前头带路。

    “带您去哪?”

    “静观斋。”

    井喜脸色大变,像是要去阎王殿般:“使不得使不得,皇主子晓得了,要生气的。”你是她心尖宠,能逃过一劫,我就只有小命呜呼的份了。

    他一贯的闲适自若,呼啦崩了一地。

    香九眯起眼皮,语带威胁道:“你带不带?”

    井喜坚定的摇了下头,摇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感。

    “好,我自己去!”

    丢下这话,香九狗头一扭,抬脚就进去了。井喜看在眼里,愁在心里,手在虚空中胡乱抓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喊她回来。

    香九却迷途不知返,一步一个脚印,愈发往里去。

    忽闻暗夜深处,有人在说话。

    香九先是一吓,后慢慢稳住身形,吐出一口浊气。

    往前了些,又往前了些,侧着耳朵认真偷听。

    那嗓音不清丽亦不尖细,好像是个男人……

    没错,就是个男人!

    半夜三更,万籁俱寂,后宫怎会有男人!

    容清何处

    83

    难不成是干清门当值的侍卫溜进来了?那也用不着溜进东六宫呀。

    香九放飞想象力, 估摸是哪宫小主耐不住寂寞,勾搭了个情郎,以解寂寞之苦。

    可以理解。

    谁让木苏娆一心对她念念不忘, 白搭了满宫女人的韶华和眼泪。

    午夜梦回时,有多少迟暮的美人,举杯对月, 致敬自己已经逝去的青春。

    香九退避到一边, 躲在一方柱影下,心说等这对苦命鸳鸯幽会完毕再出来。

    熟知等上良久良久, 都未闻女人言语,唯有那在男子嘚吧嘚、嘚吧嘚……

    该不会是自言自语吧。

    香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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