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和开苞(2/2)

    明都的行宫比起洛阳被烧掉的那座，可是小多了。天子倒是想再修一些华丽的殿宇，被一毛不拔的户部尚书无情驳回了。

    女官鹿鸣出了梨园，招了一个缀在后面的小太监询问情况。

    “奴婢只是想起了令君。”女官神色黯然，低落地答道。

    兽园与梨园相近，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过去，吵到了专心听戏的皇后殿下王云烟。

    “哦？”王云烟立刻放下了茶盏，“有几分像？”

    山阴叶氏，累世簪缨，俊杰如云，乃是天下一等一的名门望族。

    他漫不经心地捧着雨过天青色的汝窑茶杯，吩咐随身女官：“去看看，什么情况？”

    “把他的户籍拿来给我看看。”

    叶氏之中，最受世人瞩目的，就是去岁身故的文官之首尚书令叶冉。

    王云烟心里撇撇嘴，掠过地上昏迷的少年时，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一慢，仔细端详着他的脸。

    鹿鸣谨慎地回答：“奴婢离得远，看不太真切，大约有五分像。”

    小太监知晓她的身份，自然知无不尽言无不实。

    鹿鸣：“殿下打算出手吗？”

    天子荤素不忌，一边享受着美貌少年的服务，一边与行首调笑无忌。

    “臣更改了药方的配比，情丹的药效堪比苗蛊，可使人沉溺于欢爱之中，失去理智，沦为淫兽。一日不得阳精灌注，即会性瘾发作，自慰而亡。”

    依然是一派纵情声色的荒唐景象。有这样的天子，江山不易主才是怪事。

    跳舞的行首吓得惊呼一声，跌倒在地。天子哈哈大笑，招美人过去倒酒。

    毕竟才刚到手，还没玩够呢。

    “怎么，皇后也想要？”天子大笑，“朕一向大方，要是其他的美人儿，皇后要了就给了，但是这一个，朕还没尝到味儿呢。等朕玩够了就给皇后送过去！”

    皇后的姑姑就是叶令君的母亲，两人是青梅竹马的表兄弟。

    他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被天子祸害，就已经算手段了得了。

    “想他做什么？他可不会想你。”王云烟冷嘲热讽。

    “来人呐，快传太医！”

    太医正张玉茗拿出了精心调配的独家药膏，一个雌雄莫辩的美貌少年跪在天子座前，用软嫩的舌头给他上药。

    “越国？”王云烟脸色一变，“不会是山阴叶氏的族人吧？”

    王云烟姗姗而来的时候，好戏刚刚上演。

    皇后素知她的性子，从不夸大其词，一下子便来了兴致：“五分像可不容易，难怪昏君不舍得杀掉。不过兽园那种地方，怕是还不如死掉一了百了。”

    “听说你新得了一位美人。顺路过来看看。”王云烟无动于衷地注视着地上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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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总管李龟连忙答道：“是越国进贡来的琴师。”

    “那禽兽吃了这么大亏，怎么没有当场动手？这其中想必有什么缘故。”王云烟推测道。

    明明五官并没有什么相似，但是神色淡漠风姿如玉，莫名就使人感觉很像他。

    王云烟冷着脸坐在天子下首，他可不愿意和这禽兽共坐主位。

    天子大怒：“给朕将此人就地正法！”侍卫们一拥而上正要动手，他又改变了注意，“不，就这么杀掉太便宜他了！带到兽园，朕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鹿鸣把小太监的话原原本本地回了皇后。

    王云烟自顾自地道：“这个少年哪来的？有点眼熟啊。”

    要不是干出咬命根子这种事，光凭这几分相似，天子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倒不尽然是天子大权旁落的缘故，独揽大权的魏王想支援一下蜀中的地动，也要费半天的口舌才能从铁公鸡的拳头缝里抠出点钱粮来。

    所以行宫还是行宫原有的水准，宫殿之间间隔不是很远。

    “回殿下，奴婢猜，可能是由于那少年的容貌。”鹿鸣放轻了声音，“方才奴婢远远地看了一眼，模样有点像令君。”

    洛阳行首红裙飘飘，步步生莲，举手投足间媚眼如丝，风情万种。

    “这少年倒是烈性。可惜了，这宫里烈性的都死得很快。”男子之身的皇后殿下，凉薄地评价道，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天子兴致勃勃地问太医正：“你的新药效果怎么样？”

    “哎呦皇后殿下，您想哪儿去了，怎么可能是令君的族人呢？”李龟吓了一大跳，惊慌地解释，“就是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接收山阴叶氏的人入宫啊。”

    王云烟似笑非笑：“怎么，你也舍不得美人凋零？”

    天子玩腻了后宫佳丽，隔三差五地糟蹋宫女太监歌姬舞伎，时不时就弄死一两个，皇后早就习惯了。

    王云烟心里没着没落的，再喜欢的戏也看不下去了。“走吧，去兽园。”

    御兽监的管事太监公冶长牵着一只灰色的狼走上殿，在天子的示意下给狼喂了助兴的药，沉重的铁链子拴在高大的柱子上。

    “这……”李龟抬头望望天子的脸色，见他没有反对，立马派人去取琴师的身份户籍。

    “哎呦这不是皇后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天子好像才看见他似的，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行首嘴对嘴喂的美酒，难看的脸色逐渐恢复，也有心情调戏名义上的后宫之主了。

    女官默默无语，并不与主子争辩。梨园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戏台上两个女戏子咿咿呀呀的打情骂俏声。

    兽园的寻欢殿里，丝竹之声再起，绝色的花魁戴着面纱踏歌而舞，婀娜多姿，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