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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要不然过五分钟就忘得一干二净。

    而独独,他记得周寄北,记着关于他的每件事,好像点点滴滴都像自然界的雨,落了就感觉地到。

    他犹记得,从农村回s市是没有直飞航班的。他不得不带着周寄北坐着轿车赶到县城中心,再一波几折,才能坐上飞机。季琼宇那会极其害怕,嘴唇甚至无力支撑他讲话的力气。他的心被那次残忍的车祸一碾而碎,他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上就是侧翻的大巴、触目惊心的魄力碎渣、以及周寄北痛苦求助的眼神。

    周寄北那会也是头一次坐飞机,他被季琼宇抱上飞机,身体陷入高级质感的皮沙发内,稍稍后仰,全身即刻放松。可他坐如针毡。

    空姐问他喝些什么,他盯着餐车架上列着的饮料,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那些花花绿绿的包装盒、他从不曾见过、听过的所有,他不知所措。

    季琼宇眼尾瞥见他紧绞着的双手,心就被狠狠地撕了数片,鲜血淋漓。他根本不敢多看周寄北,转过头压着嗓子请空姐倒来一杯热牛奶。

    而传递牛奶的过程里,他们的手指不经意触碰,在蹭过彼此的温度后,周寄北双手紧握杯身,他瞪着眼,眼睫因强忍而发抖,他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将牛奶挪到自己的跟前,生怕洒出一点。

    季琼宇在那一刻捏紧了拳,竭力克制,才没有失控。

    “是,那天的雨比今天还大。”季琼宇的手微颤,他抓紧周寄北,像是急于抓住回忆。周寄北反握以示安慰,他盯着面前的雨忽而一笑:“我刚来的那天,它哭;我现在回来了,它也哭。”

    周寄北慢慢地将手抽开,改为轻搭季琼宇的后颈,季琼宇被他牵引着,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头微垂,力渐松,便靠在了周寄北的肩上。

    “它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它。所以.....我不走了好不好?”周寄北的侧脸点着季琼宇,他的声音不大,被滂沱大雨所掩,甚至显得轻。他说话的声音也轻轻柔柔,像初见时柔软。他像换了个人。

    周寄北没有得到回答,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能感知到霹雳雷声同潮湿水气。雨还是下得太大,还是溅到了他的身上,周寄北转头,发现季琼宇枕着的肩头比刚才还湿。

    “贝贝.....”

    “嗯。”

    “贝贝。”

    周寄北无声地笑了,他忍不住解开大衣的外扣,然后将季琼宇一并裹住。季琼宇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在答应。他的视线就比前一分钟更模糊。

    作者有话说:

    离完结不远啦!会再多开几次车。都在微博哦。话说等完结以后我会专心更隔壁的《破斋》2333

    第59章

    “来啦来啦!”从门内传来的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变清楚。门被推开,露出一张久违的脸。

    “啊呀,小宇回来啦?!”门被全然拉开,面前的女人和王嫂差不多年纪,眼周肌肤干燥,雀斑横生肆意,皮肤泛黄,随意扎起的辫子有些松散,耳鬓边有些散发垂落,以至于她说话的时候,手会不自觉地将头发别到耳后。

    “欸,陈妈,我回来了。”季琼宇脸上的笑容跟着加深,他抬臂扬了扬手里的大包小包,眼神又一并扫向周寄北,他努了努下巴说:“陈妈。”

    陈妈跟着季琼宇的视线顺势一瞥,她先是一怔,歪着脑袋打量着周寄北,她的眼神有些陌生,似在回想,在拽着记忆深处里的线索,她翻找、自证、隐隐约约有一个名字能与这张脸挂钩。她抓紧了门框,犹豫不决地说:“你是.....寄.....寄北?”

    周寄北闻言一勾唇角,他的瞳仁散着孩童时期亦少见的雀跃,他张嘴轻笑着说:“是我,陈妈,好久不见。”

    “啊呀,快进来,快进来!”陈妈一瞬之间眯起了眼睛,眼角的鱼尾纹都因此而深刻,因日渐年老的斑竟也显得可爱。她甚至紧张地搓了搓手,季琼宇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季琼宇虚扶着周寄北坐下,周寄北就着矮凳子坐下来,他将拐杖往旁边一搁,微微弯腰,自行将鞋脱下。季琼宇又朝他伸出了手,周寄北瞥了他一眼,攥着他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

    “呀!是寄北吗?!”周寄北刚刚站起来,手就被另一人紧拉住,他人一晃,急忙将重心稳住,才不至于踉跄。季琼宇急忙伸手去扶,指尖刚划过周寄北的袖口,还来不及抓紧他。

    “季伯伯好。”周寄北转身对着季立文腼腆地笑笑,手任由他握着,眼光接触后又很快撤走,似乎有些紧张。

    “爸,您先让贝贝坐下。”季琼宇的手始终衬在其身后,手掌粘连在周寄北的后背,生怕他摔倒。

    季立文啧了季琼宇一声,转头又笑盈盈地望着周寄北,他拉着周寄北,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季立文嘴里始终念念有词,声音有些细碎难辨,周寄北亦是同他对视。季立文几乎是雪鬓霜寰了,人近古稀,神采倒还是奕奕。

    “外头肯定冷死了,这手怎么这么冰。”季立文拧着眉,心疼地捏了捏周寄北的手,领着他往客厅走,边走嘴里还念叨:“快点开饭!快点开饭!给孩子都冻着了,肯定也饿坏了!”

    陈妈忙不迭地迎上前说:“菜都准备好了,都热乎的。”

    季立文将周寄北拉到身边坐下,季琼宇想要坐,都没了位置。他像根木讷的电线杆儿杵在周寄北身边,他张了张嘴,没发半个音,但也不肯走,磨磨叽叽半天,也还没入坐。

    周寄北被季立文拽着说话,一双眼睛无暇可挪,他感觉到季琼宇的气息,心里渐软,像脚踏棉花堡,脚心被团云包裹,温暖、且绵绵。他虽膝已无力,能跨步之数寥寥无几。但感身侧之人,亦不惧。

    周寄北的眼神渐渐柔和,同季立文交谈的语气也更耐心柔和。

    “我说,季琼宇你站着干什么?那么高站着也不嫌挡路……”季立文话说一半,眼神一斜,瞥见季琼宇,声音不由地提高了些。老爷子老当益壮,中气十足,训起季琼宇来,舌头不打一丝结,顺溜地很。

    “……哪来的座啊?”周寄北的左手边坐着季老爷子,右手边说是给季琼宇叔叔留的,即是空着也坐不了人。

    季立文闻言横眉一竖,他左右看看,伸手一指说:“这么多座还没座?你要坐地上吃饭呐?!”

    季立文同季琼宇向来如此,两人一来二去,十句话里九句怼,像是说相声似地。周寄北初来季家那会儿,见此场面还会浑身紧张,以为他们在吵架。

    而自己同父亲却客气地彬彬有礼,讲话之间分寸感不忘保留,一进一退间仍相敬如宾,像是不熟悉的亲戚。

    周寄北垂眸,他稍稍前倾,执起水壶,壶嘴对准了季立文的茶杯,周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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