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2)
“暮暮，你真的要赶我走吗？”最后，于昭心里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化作了这一句他不愿相信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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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昭，你走吧！”
他把门拉开一条缝隙，门外站着一老一少两个派出所民警，都穿着制服，于昭问：“什么事儿？”
于昭怔了怔，这不是顾暮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出伤心，但是他从来没见过顾暮这个模样，好像已经伤心到了极点。他心里堵得慌，他只是想给顾暮一个沉重的教训，他只是不喜欢顾暮脱离他的掌控。他觉得郁闷，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把这股郁气表达出来。
于昭没有想到，覃恩会这么狠。
于昭出于本能转过身把手伸到门把上，但是下一秒他就反悔了，他不想走，更不能走，他烦躁的抓着头发，回过身一脚踹飞起脚边放着的购物袋，那是覃恩的助理送回来的，他想如果不是覃恩，如果没有覃恩，他不会跟顾暮搞成这样！他不能把顾暮怎么样也不能把覃恩怎么样，只好把怒火发泄到那个袋子上，好像袋子里的那套被换下的衣服才是让他陷入困兽之境的始作俑者。
于昭一愣，怎么会是警察？
顾暮也转身露出一脸茫然无措，慌乱的去找自己脱下的衣服。
“在你的眼里，我跟那些你用钱养着的有什么区别呢？也许，我还不如用钱养着的吧？起码那些人你还花了代价，而我呢？连打都打不走，不是吗？我小小年纪就学会跟男人跑了，还心甘情愿的为你洗衣为你做饭，就像你嘴里说的跟娘们一样，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犯贱，不是吗？”他从来不敢说这些话，怕说了就是贬低他们这段昭昭暮暮的感情，可这就是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他们的这一路走来确实是他一直在犯贱，他同于昭之间好像从来就没有对等过，他暗恋于昭，他依附于昭，他留恋于昭，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追赶着于昭，他明明知道于昭是什么样的人，就是不甘心，就是不愿意放手，就是想要贴近于昭，而于昭不过是凑巧在青春萌动时被他的执着感动了一下而已。
有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从空中飘了下来，于昭看到上前抓起来，是一张照片。于昭的下唇抖了抖：“这是什么？”
“砰！砰！砰！”门外又敲了好几下，“警察！开门！开门！警察！”
他像一尊雕像，一尊已经被破坏的绝美雕像那样矗立在光明之下，缓缓的诉说着：“于昭，没有人会这么对自己的爱人的，哪怕只是拥有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尊重，也不会做出这么过分的事。”
这一脚他用了全力，那个袋子被踹的老远，直直落在客厅与饭厅之间的置物柜上，重力的原因衣服裤子从口袋里掉了出来，购物袋里东西散落一地，顾暮那个手机还砸在了置物柜的玻璃台面上，碰掉了上面的花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碎裂声。
于昭张了张嘴，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顾暮的声音带着乞求带着绝望，终于让于昭那铁石般的心有了触动，他本来还想去碰碰顾暮，可是顾暮的样子像是个即将破碎的娃娃，仿佛已经经不起他轻轻一碰了。
这不仅仅是顾暮害怕记起的回忆，也是于昭不愿意提起的痛处，
他想，既然于昭今天不放过他，那么再痛一点又如何？反正暴风雨从来不是因为他想停而停下。
他是不是真的做的过分了？他的心里又一次泛起这个一再被他压下去的想法。他不敢想，也不敢承认。
不多时，门外的警察真的开始撞门，于昭急忙过去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破门了。”门外的警察声音提高，警示着屋里的人。
这个圈子，只要有心，什么查不到？
“砰！砰！砰！”突然，门外传来异常粗暴的敲门声，于昭以为又是对面不识相的小老师。
顾暮明显已经不愿意再交流，他转过身，用自己的手臂抱住自己破败的身体，他好像在哭，那件被蹂躏了一个晚上的衬衫跟随着他无声的哭泣而抖动起来。
25岁生日，他发了疯，在将近四十个人的包厢里，抓着顾暮亲热，顾暮在十九岁离开家以后的第一次流了泪，是伤心难过的泪水，顾暮从那个时候起变了，而他们的关系也变了。
顾暮用一种极缓慢极缓慢的动作一颗颗把自己胸前的扣子解了，犹不算，他侧过身子把整个客厅的灯全部打了开来，一时间灯光大亮，他避开于昭，迎着光摇摇晃晃的往大灯下走，像个奔赴战场的战士，随着他的走动，那件皱皱巴巴的保安制服被解开，随意丢在脚下，紧接着脱掉了自己的裤子，露出自己一个晚上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狼狈不堪的身子。
“这是覃恩给你的吗？”于昭几乎站不起身，他蹲在顾暮身后，手里拿着那张被顾暮视为耻辱的照片，第一次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后悔去招惹覃恩。
“我求你走吧，我真的不能再跟你待在一起，我已经承受不来了。”
两名民警还没开口，旁边就有个纤细的身影窜了过来一把推开门，指着于昭道：“警察叔叔，就是他寻衅滋事，还私闯他人住宅！”
几乎是顾暮转过身的那一秒于昭就想道歉了，但脑子里又反应着顾暮刚刚的话，顾暮又一次让他走，顾暮以前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让他走的话，他有种直觉，自己如果就这样走了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顾暮。
“呵呵......”顾暮笑的很难看，勉强站了起来，两个人的视线互换，于昭就着蹲着的姿势得歪着头看顾暮。
一句轻轻的回答，逼得于昭红了眼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顾暮对他一直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他走在最明亮的灯火下，微微扬起下巴，转过身正面对着于昭，他衣衫褴褛，他面如死灰，但这并不影响他此刻变成了一个勇士，一个不屈的勇士，他在直面自己最惨淡的人生。
顾暮没有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