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贵妃的神色稍微缓和了过来。她轻轻招手道:“你过来。”
“嗐,不过是奴才,贱命一条,打就打了......”那太监说着说着,惊觉自己也是奴才,慌忙闭了口。
“宣南王是贵妃的孩子。因深得皇帝喜爱,早早就封了王,身份尊贵。如今朝中分为太子一党,宣南王一党。无论是哪边,这浑水都不好趟啊。”
也许是雨声伴着张生儒苍老的声音,更显得万世寂寥。张念远在那时刻忽然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位小王爷。他看得出来,小王爷并不快乐。
“秋天殊未晓,风雨正苍苍。”
“肠深解不得,无夕不思量。”
“不学头陀法,前心安可忘。”
“张念远。”
老先生神情一顿,良久才道:“啊,这句啊。”
夜里下起了雨,张念远推开窗,此刻万家俱寂,雨打梧桐,孤单寂寥。
“爹,位高权重的人也会不快乐吗?”张念远问。
小王爷回轿时忽然想起了什么,复又转身道:“还未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王爷想着贵妃娘娘的生辰快到了,特意准备的礼物。”
“宣......宣南王。”
回了家,张念远只道要去休息。转身却溜进了书房。
轿帘一处被缓缓掀开,一双金丝线绣成的靴子踩在融化不久的泥雪里。
皇宫内。
张生儒假装生气,唤人坐下,仔细给张念远涂抹了药膏,又盯着他吃完了饭菜。
“澈儿以后不要为了此等小事上心了,知道吗?太子已经开始学习处理国事了。你可不要让母后失望啊。”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嗯,好名字。”
太监慌忙阻止:“哎哟,小王爷,您身份尊贵,别为了这等小事脏了您的靴子。”
雨愈下愈大,书房里的烛火渐渐燃尽。所有人的心事都隐藏在黑夜里,又欲盖弥彰。
“你今天到底遇见谁了?”张生儒一直觉得他不对劲,平日里话少的人竟会问他这么多问题。
他起身在案桌前的抽屉里,取出一本诗集。是白乐天的。
贵妃坐在躺椅上,翻着书,有一人替她捶腿,两位宫女为其掌灯。绛红的衣袍上绣着仅次于凤凰的神鸟。忽有太监来报,小王爷回来了。
王澈回到自己的寝宫,点亮了烛火。白乐天的诗集就立在案边。
无人应。
宣南王不理他,自顾自往前走。
“又去哪里疯了,嗯?”\t
“我......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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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首?”
“乡远去不得,无日不瞻望。”
“什么画?”
“况此残灯夜,独宿在空堂。”
张生儒气得直抚胡子。
“这是怎么回事?”老先生又急又气。“一会儿不见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谁欺负你了,跟为父说!”
张念远这才看清小王爷的面目。与病弱的自己不同,小王爷从小金枝玉叶,被照料得极好。白皙的脸蛋上婴儿肥还未消。长大了定是个俊俏的君子。只是,他的眼睛过于深了些,叫人看不出心思。
大殿内,所有仆人大气都不敢出。
宣南王轻轻蹲在张念远面前,将人扶起。
“那便让他来认吧。”小王爷淡淡吩咐道。
“在找什么?”张生儒找了半天没找着人,终于在书房把人找着了。“不在房间休息,跑书房里来做什么。”
王澈乖巧地点点头,他本来想和母后分享出城的见闻,又止住了,只淡淡道:“儿臣谨记。”
从一开始就立在殿内一言不发的宣南王走了过去。
张念远听了,垂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谁打的人?”
“回贵妃娘娘,小王爷今日特去城外取画儿了。”说话的正是白日里那个太监。
《李白文集》,《杜甫文集》,《诗经》......一本一本看下去,始终未找到那句诗的出处。
皇权威严之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老先生大惊失色。
手中的书不知不觉就翻到了那篇《夜雨》。他想起白天见到的那个小男孩,明明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挨了打却不哭,眼睛很清澈,倒映着漫天白雪。
张念远简单讲了下事情经过。只省略了遇见小王爷的事。
依旧无人应。
厉诚一群人终是受了罚,小王爷下令,厉诚三十大板,其余各人十五大板。
听闻是为了寻诗,张生儒神色稍微缓和:“是寻哪一句诗啊?”
厉诚一群人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听得一句诗,想来找寻其出处。”张念远无奈,说了实话。
轿子越走越远,向着深宫高墙行进。张念远愣在原地,良久。他被正巧回家的张生儒叫住。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我有所感事,结在深深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