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黑店(2/2)

    萝……萝不知现在怎么样了。离开姜族的这些日子，虽然只有几个月，但好像过了几年一般。不知他离开之后，许君会不会又在欺负萝？母亲是否还是那么昏聩？那日他匆匆离去时萝的呼唤犹在耳际，妹妹在族中孤立无援，会遇到危险，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他早该想到的……

    老猎头又结结巴巴说了一通，也许说这么多的话实在太为难他的，他连比带划地，总算是向荔表述清楚了。大致意思是他天生血脉不纯，灵力也不足，因此都要省着用的缘故。

    “因为他看起来比你有钱！”稚理直气壮地说。

    “咳咳咳……有人吗！”拙又叫道，安静的屋内才突然出现点动静，他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才见到尘土遍布的柜台后面，钻出来一个矮小佝偻的老头子，笑起来脸上都是褶子，陪笑道：“客、客人、来、来啦？”

    “老猎头，又有什么来了？”忽然，又从后屋的小门处，钻出来一条蛇，不，人。只见一个头发灰中夹黑，瞳仁还带点儿金色的年轻蛇人，曳着自己的蛇尾，从门帘后钻了出来。他的外貌，既像姬族，又像姒族，想来是边境之民多通婚的缘故。

    门忽然被大大咧咧地推开了，荔惊得一下子从水中跳出卷起衣服拿上自己的弓，却见来人是拙，才又松下心神。拙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首先看见的就是那一大桶热水，当下两眼放光，也不顾得什么，扒了自己的衣服就爽快地跳了进去，水面马上开始变得浑浊。

    “干什么？老子不过来还不知道那黑心老板给你送水了呢！哼！瞪着我做什么，老子还没嫌弃你的洗尾巴水呢！”拙巨大的蛇尾挤在桶中，直接把水面拔高了一大截，而他又不断甩着自己的蛇尾，直到把水渍甩得到处都是，一边呼噜噜地哼着乡间小调。荔实在受不了他，找了个安全的干爽之处坐起来，擦拭着自己的弓。

    荔弯起唇角，道：“你也懂？”

    也许是多付了两枚白鳞的缘故，给荔的住宿条件尚可，还提供了一大桶沐浴的热水。荔的神经紧绷了许久，突然见到一桶舒适的热水，还是非常动心。想到不日就要离开姒族领地，来到相对安全的姬族，荔的心中就涌起难言的激动，此行的顺利超出他的想象。于是，他脱去衣物，泡入了热水之中。

    拙思索了一会儿，发现竟无法反驳。而更重要的是，看起来满脸纯真的乡民老板，刚刚出来之时，手上还提溜着一把热腾腾的滴血尖刀，知道的晓得他是从后厨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把之前的客人给剁了呢！

    荔看了一眼那被穿在架子上烤的大雁，的确，身上没有一处损伤，只有眼部，留下致命伤口。能在这个时节射下南飞的大雁，还只射中了眼睛，相当不容易啊。

    老猎头出门之后，从走廊转角处游过来一个年轻蛇人。他的手上托着个铜盘，盘中一堆血淋淋的生肉，不知是从什么生物身上斩下的。稚一张娃娃脸天真又无辜，脸颊肉嘟嘟的，问：“他们都吃啦？”

    拙趴在桶沿，一点没有眼色地四处甩着水，道：“姜族人，你们姜族姑娘多不多啊，有没有我们姒族姑娘漂亮啊？”

    稚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那就好啦！”他又拖着自己的大尾巴游进了厨房之中，而从他举着的托盘之中，忽然掉落出了一块什么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根人类的手指。

    “还是个结巴？”拙皱着眉头道。

    拙推开了只剩下半片的木门，才发觉，这座看起来要塌掉的土屋，居然是有人居住的。小院里还算干净，有一个活的水井。而土屋前，两扇灰褐色的门板，正紧紧合着。拙很大胆，又伸手推开了那扇门，只见屋内稍显黑暗，但适应了光线之后，还算正常。拙挥了挥快飘到他鼻尖的尘土，见屋内堆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案几和破旧的坐垫，还有土堆的柜台。虽然看起来都很残破，但好歹还不是什么流血魔窟。

    “荔！荔！”

    荔和拙对视一下，荔放下了自己的剑，只见门开了，是刚才那个结巴的老猎头。他弓着背，送进来一些已经烤好的食物，放在房间中心的火塘上。闻到食物的香味，拙也不洗了，爬出来就要去吃肉。老猎头送完了食物，却没立刻走，他看见了荔手里拿着的弓，眼里放出羡慕的光芒，“啊啊”几声，道：“好、好弓！真、真真好！”

    “有人吗！？有人还是蛇，都快给爷来一条！”拙走了进去，一边扇着灰尘，一边叫道。荔暗自握紧了自己的剑，也跟着走了进去，只是眼睛依然警觉地看着四周。

    “舒服呀～这也太舒服了吧……”拙痛痛快快地玩起了水，一边搓着自己身上的泥垢，只见许多条状物滚落水中，而被搓去污泥的皮肤，又露出雪白的底色来。

    荔：“……”

    稚伸出自己的手指数了数，发现竟然有些不够，他挠了挠头，说：“一共11枚鳞片！”

    荔的脸颊抽搐着，问：“你过来干什么？”

    “姜族人，你们蛇尾是啥颜色啊？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吧！”荔不理会拙，拙的眼神就色眯眯地往荔身上飘，还想往荔身上泼水，想逼他现出蛇尾来。只见他暗搓搓地捧了一捧水，泼到了荔的身上，姜荔大怒，举起剑来就要刺他，却忽然听到敲门声传来。

    荔白了拙一眼，说：“当然是姜族漂亮。”

    “没用灵力吗？”荔问。

    荔说：“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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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儿，一脸纯良的旅店老板，稚，站在柜台前，伸出手来：“有尾巴的5个白鳞，没尾巴的7个白鳞。”

    老猎头说：“吃、吃啦。”

    为了不示弱，见到老板之时，拙也现出了自己的蛇尾威慑。只见他啪啪啪地拍着台面，尾巴也一样啪啪拍打着泥地，又扬起一阵灰尘，把稚临时清出来的柜台又弄得一团糟。拙气愤地说：“为什么他比我贵！？”

    老猎头摆了摆手，笑道：“没、没有灵、力，熟、熟练、罢、罢了……”

    “呵呵呵呵……”拙美滋滋地发起梦来，幻想着，哪日到了姜族，能遇上个美丽的姜族姑娘，睡几觉，再生个蛋就更美妙了。

    女娲族裔的寿命可达三百，而其中青壮年期会在二百五十年左右，直到最后五十年才会出现老态，而一旦出现老态，就预示着他的寿期不远了。

    老猎头指了指放在火上烤着的大雁，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我射、射下、来的……”

    好在这店还不是真的要塌了，荔他们住了下来，到了晚上，还偶尔有几个风尘仆仆的旅人来投宿，只是都包裹得非常严实，和荔一样，遮掩了自己的形貌，这样比较起来，荔也不算很突出。

    拙也伸出自己的两只手数了数，遇到了同样的困难，苦苦掰了几遍手指后，他突然伸手揪住稚的领子，大怒道：“黑店！竟然多收我钱！”两人就要掀桌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