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梦魇(2/3)
“哎嘿嘿~是嘛？”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虽然觉得这个夸奖有点不对劲，但因为是班上最乖的几位同学说的，所以万系也就坦率地当它是褒扬了。
盘腿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的轰闻言也停下了手中叠纸鹤的动作，微微颔了颔首：“啊。大概冬天会很希望老师能来叫人起床。”
温温的液体好恶心。
“老师……？”
可那些血是她为了保护他而流。
眼睁睁地看着被自己吓到的绿谷撞上床头护栏，在疼痛和惊吓中含泪清醒，赶忙后退拉开距离的万系内疚地说：“抱、抱歉，吓到你了吧？因为看绿谷君似乎是在做噩梦的样子，所以没有多想就叫你起来了……果然这种事还是应该拜托轰君或者饭田君比较好呢。不过还好医生们以为我这半边脸也是受伤包扎起来了，如果是原来的样子还没有头发遮住的话……”
“为……为什么它们有脚呢……？”
那些医疗名词謷牙诘屈。
猝不及防地被发出大笑的黑发女性抱入怀里，从对方几乎布满整个上身的绷带下散发出来的药味意外地不让轰讨厌。他放下手中正模拟着走路划水姿势的纸鹤，想要试着回抱住招呼另外两个不好意思的学生一起压入怀中的辅导员，却在她轻微的颤抖中顿在半空：“抱歉！压到老师的伤口了吗？”
指指脚边装着各色方形纸的盒子，穷酸的辅导员语气忸怩起来：“待会洗漱完吃完早餐之后，能不能帮老师我叠一下纸鹤呢？因为之前接受的委托要到期了，而我又因为赤黑……斯坦因的那一刀把左手——啊啊，没事的没事的，因为有手表挡了一下，所以只是骨裂而已！就是目前的状态下很难叠纸鹤，希望绿谷君你们能帮一下忙。”
“失血严重”
但他的衣服本应为了保护他人而穿。
“你小子明明是个无个性做什么英雄啊？！”
身上的衣服好臭。
“进入濒危抢救阶段，查找她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
“腹内多处脏器破裂”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语句中的些微颤音，满脸通红的绿谷挣扎地想要抬头，然而松手的万系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转拿起了轰手边的那一只带脚的纸鹤询问道：“那个，轰同学，这一只纸鹤能给老师我留作纪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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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说，”抬起没打石膏的右手，万系笑道，“这种话就不要说啦，绿谷同学。你们还是小孩子就想那么多怎么行？好好开心就是啦！老师我可是曾经被称为‘不死之虎’的人哟？这点小伤死不掉的啦。如果绿谷君真的想帮我——”
“噫——！！！”“哐！！！”
“那个，轰同学？”绿谷看着放在轰身边纸盒里的纸鹤，犹豫地开口，“那些是叠好的部分吗？”
见对方没有回话，轰焦冻又捉着纸鹤的两只脚补充道：“你看，如果只有翅膀的话，在地上就很难走路了吧？而且要是下水捕食的话，没有脚蹼作为动力……”
“绿谷你的手和饭田一样受伤了吧？所以只用做前几步就好，后面细致的步骤由我负责。”轰的补充让晚起的绿谷发现，在他迷迷糊糊做噩梦的时候，一条生产纸鹤的流水线已经在这间病房形成了。只是……
“没有哦。”压住怀中应声开始变得骚动起来的三个脑袋，万系阖上了眼睛，“你们一定、一定会成为很棒的英雄的。所以这里就交给老师吧。”
“怎么会！”“这不是老师的错。”“应该说是我这个班长……”
顶着完全没有关注过他手工成品样子的饭田和万系老师的震惊回首目光，总是表情冷淡的少年难得地有些心虚。他小心地拿起一只有着两条修长的腿的纸鹤，迟疑地向坐在自己床沿的辅导员请示道：“鹤……不都是，有脚的吗……？没有脚的话，就算有翅膀也不方便吧……？”
“这边才是，真的是很对不起，万系老师，刚醒来就做出了那么没有礼貌的事，而且还……”揉着被撞痛的后脑勺，不知觉就正坐在床上的绿谷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忙向差点被下死亡通知书的辅导员问道，“比起这个，老师您的伤没事吧？！昨天医生们都说您可能……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关系……”
闻言瞬间激动起来的饭田放下手中对折到一半的折纸，如指挥的交警一般挥动着唯一能动的左手前臂道：“没有的事！万系老师无论何时都是我们尊敬的老师！这种可以让人在睁眼后立即清醒的面容，也正是万系老师独特的优点！轰同学，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你只能救下一人就会变成一具木偶，绿谷出久，凭你的‘力量’成不了英雄。”
“……谷君！绿谷君！醒一醒，绿谷君！”
——明明想要成为英雄，却还是这样要被人救，甚至导致施救者性命垂危。
那些冗长拗口的医疗词汇是在概述救下他的辅导员恶化的伤势情况。
艰难而勉强地睁开被过于发达的眼部腺体产出的分泌物黏巴起来的眼皮，入眼的是从如木乃伊一般绷带间露出的、由于没有眼皮而大到狰狞的眼球。
——或许小胜和相泽老师说的没错，他确实……
身着各色作战服的英雄和身着雪白的褂子的医务人员从他身边匆匆经过，并没有对他投以过多的关注，就像他不存在一般。
“……”
看着脑袋越来越低的少年，头发因为变短而难掩原本就易于炸毛的发质的辅导员顶着这头蓬乱程度不逊于绿谷少年的短发，笑哈哈地伸手将对方的头发揉得更乱：“没事没事~老师就应该保护学生嘛！倒不如说，有我在还是让你们受伤了，真的是很抱歉……”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