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对不起。您说的没错。”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相泽反问道，“别用分派任务这种事来糊弄我。‘辅导员计划’明明就是你自己提出并主动申请的，甚至指定了我所在的班级作为实验对象。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没错。”打断万系控混乱的发言，相泽消太说，“你不应该待在这个学校——我现在依旧如此认为。”
为了来找万系控商量今天中午午饭的事、却看见了似乎是以老欺小的职场霸凌现场而变身挺身而出的欧尔麦特没料到对方放手的会那么干脆，也有点傻眼。但看看摆手客气地表示不用麻烦他帮忙、她自己能行的木乃伊，身为英雄的气节让他无法就这么抛下她不管，于是他大手一挥——
“不不不，真的不用了——”
“…………就为了这种事？”
“——因为我没法成为一个英雄？”万系的声音低沉下来，甚至笑了两声。
看着已经失意到褪色的万系，相泽阖了阖干涩的眼：“放弃吧。你是东大医学部毕业的高材生吧？比起这个——”
唰地一下冲到走廊另一头变回干瘪模式的欧尔麦特一人分饰两角，以“欧尔格”的语气答道：“交给我吧——话虽这么说，但欧尔麦特的速度还真是快啊，都已经看不见人了。那，万系，到底怎么了？是要回办公室吗？”
“唔噢……！不愧是相泽老师……还是那么犀利……！但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死缠烂打我也要成为一个——”
得到老实回复的相泽消太“唔”了一声，正准备将木乃伊气球继续往前牵，就听见后方传来另一句让他不得不顿住脚步的疑问：“但是老师你，果然不喜欢我吧？你果然……还记得我是谁吧？”
“厕所。”总算回话的引路人声音还是那么慵懒提不起劲，“你之前不是说要去吗。”
目瞪口呆地看着闪亮登场的欧尔麦特，相泽消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被对方一顿“相泽老师你这个欺负新人的习惯真不好”“就算照顾人再没耐心也不能把人撂在地上啊”blabla地一通念叨。
“那你要看得见的我带你进女厕所吗？给别人添麻烦也要个限度。”相泽消太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有气无力，可其中隐含的些许锋芒也足以让对方察觉，“既然选择要在自己完全无法自理的情况下来这里麻烦别人，就给我准备好接受这种程度的不如意的自觉。”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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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就别跟我客气了，你的伤都这样了，放心依赖一下可靠的前辈也没啥不好嘛，对吧？”
“那又如何？反正你又看不见。”
从牵引绳另一端传来的警戒让万系控无奈地解释安抚道：“放心放心，橡皮头，我可不是来复仇的杀人鬼，和‘敌联盟’还是什么反派组织都没有关系。我原来说过的吧——除了英雄之外，成为英雄的老师也不错。”
“已经没事了！因为我来了！！”
“一个让学生放心不下所以过意不去地来探望的老师吗？还是连上厕所都要人帮的老师？”
“不，不是的。欧、欧尔格前辈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就行的。”
“啊。”
干眼症还没手滴眼药水的相泽眨了眨过于难受的双目，没有丝毫迟疑地承认道：“啊，对。那又如何？”
“……或许您忘记了，但我是女性哦？”
一声轻轻的叹息从绷带底下传出：“什么啊，我还以为你都记得呢……”
“没事没事。别看我这样，一个人我还是——能——抱得起——”
“啊，这不是欧尔格吗？来得正好，我有些急事，但万系辅导员的情况你也能看见。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话她就暂且拜托给你了！”
在万系控隔着绷带都能发射的崇拜星星眼中，橡皮头英雄默然地将与手臂绷带相连牵引绳取下，用编织着特殊合金的拘捕带将其放在了不明所以、却也乖乖配合地伸手的大英雄手中，撂下一句“那她就交给你了”后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开。
“…………”
“什么叫就为了这种事啊！！听好了，橡皮头！我绝对要成为一个超棒的老师！哪怕没有从雄英毕业，哪怕不是职业英雄，我也要成为一个比你更厉害的英雄教师！！教出世界第一的英雄！！然后将你狠狠甩在身后！！”
被留下的万系控可没有常暗那么淡然。她不确定相泽消太有没有听见自己之前的话、是否因被认为是“敌人”而生气；也不知道为啥他会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甚至在对方的沉默中怀疑起这位引导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不是相泽消太、会不会是“敌人”用个性伪装的来。在一片黑暗中胡思乱想只会越想越乱，为了消除不安，她厚着脸皮开口道：“相泽老师？”
“…………”
大概是因为咨询室里飙泪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了身体水分压力，没有那时那么急迫的万系控在这提醒下才想起了这事，忙对相泽一番感恩戴德，接着意识到了某个较为严肃的问题。
“前辈……真的不用了。”实在不忍心让这位比自己还瘦的老师白费力气，从地上浮起的万系控无奈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去个厕所。”
“这不是看不看得见的问题吧？！万一有其他人见到我从男生那边走出来怎么办？！”
“那个，相泽老师？”隐隐察觉到方向不对的万系控停了下来，“我记得这么走下去的话……是男厕所吧？”
“不好意思，相泽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
这过分干脆利落的回应反倒让万系有些措手不及：“呃……那、那个，就是说，如果老师你还记得那时的事的话，是不是也对现在的我……”
“但是，你和我不是教同一个班的学生吗？”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计划中不合理之处的相泽俯视着被打击到失意体前屈的木乃伊，觉得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而且，身为老师居然会给学生施加不必要压力，凭空增加学生学业无关的麻烦，向学生倒苦水——这样的老师到底哪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