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十四号不错(1/1)
“那你自己呢？不继承公司，也不喜欢踢球……”何泽话问了一半，突然觉得自己一个陌生人说这些不合适，话音断了下来，感觉有点尴尬。
荆渭倒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尴尬，因为刚刚等红绿灯的时候一辆红色小轿车见缝插针地别到他前面，这一下就刺激到他那根不服输的神经，他猛一打方向盘，在车流里生生挤出一个超车的位置，又猛地一转头别到了红色小轿车的前面，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钟。他表情恢复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跟着车流不紧不慢地前行着。
这个人，最好不要惹。何泽在心里默默给他又贴上了一个标签。
“我喜欢的，踢足球。”荆渭说道，“虽然也喜欢了没多久吧。”
何泽没想到他还真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于是想了想，又问道:“你会去中超吗？”
“去啊。”荆渭回答。
“嗯。”何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中肯地说，在更大的平台上，你会前途无量的。”
“借您吉言。”荆渭回应了一句。
苏广斯柯达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教练早就根据对手的情况进行了排兵布阵，荆渭首发，不出意外地话能踢满全场。
何泽老早就睡了，话说的多了就容易精神不好，但是一开场，放起入场音乐双方握手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
“醒了？”荆渭问道。
“醒了，我没影响你吧？”何泽还是有点困，担心自己的状态会影响荆渭状态。
“没有。你还睡吗？”
“你希望我睡吗？”
荆渭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何泽只是客观地征求他的意见，在睡和不睡这个问题上是不能深究的。
“那你别睡了，看球不买票就算了，这么好的位置还是看两眼吧。”
“啊？不是，我是怕我的状态影响你。”
“我开玩笑呢，傻。”荆渭笑了一下，走到位置上，鞋底蹭了蹭草皮，他一抬头就看见主场球迷给他做的旗子，还有几个老“朋友”，老早就想方设法地接触他的经纪人，现在又不知道从哪听的风声知道荆筠有意卖他，又来看球了。
何泽是个规矩人，但是这么多年球痞子见得也不少了，也懒得理会荆渭，球赛很快就开始了。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苏广斯柯达主场从左向右进攻，雷明机电率先发球。
雷明的锋线在一开始就压得极靠前，虽然不是什么强队，但还是想要抢占先机，开场率先进球可以极大地鼓舞士气，压迫对手。开局五分钟内苏广斯柯达都被雷明机电压制在后半场，其中雷明九号过人能力非常不错，两次次逼近小禁区，也有一脚球打在门框范围内，但被门将摘下。
门将摘下球后等对方球员开始回撤，禁区外围的威胁解除后才把球开出来给后腰组织进攻。他们首先要拿回比赛节奏，才能左右战局。
转守为攻后，苏广斯柯达还是没有立刻发起进攻，而是先把节奏稳下来，逐步向前推进，通过传球寻找机会。
这次比赛上的基本全是一队队员，传球的成功率还是很可观的，但是对方也是严防死守，荆渭旁边总有一个人跟着，他一拿球，又有一个人来协防，看来是要锁死他。
荆渭拿球后对方没敢立即上抢，他左右晃了两下心里就清楚了七八分，这小子看着人高马大的，但是心里是怵自己的。他冲着这名高大的后卫笑了一下，突然向右边一个内切，对方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冲过去防守，但他右脚又把球一勾，从左边晃过去了，盯防他的后卫来不及防守，甚至滑倒在草皮上，用手支撑了一下才保持平衡，然而他荆渭已经完全把他甩开了。
紧接着前面又出现第二个人，立刻补上空位，荆渭没有丝毫犹豫，架着人就往里强突，用一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生生把人给挤开了，尽管对方伸出胳膊去架他的脖子，这几乎是个犯规动作了，但荆渭一点儿也不受影响，强大的身体素质让他突入禁区的方式像强行入境的坦克，碾压式地发起了攻击！
荆渭起脚的时候余光看着过来补防的人，眼睛紧盯着球门，这个角度太小了，赌一把吗？穿裆？
“进不了。”脑海里突然响起何泽的声音，荆渭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猛一脚推过去，门将的身体整个下沉，把裆下小门死死堵住了，又在球飞出去之前猛地扑在了身下！
何泽一发声就后悔了，这不是他的比赛，他本来不应该做任何的干预，但是荆渭前面的过人太过精彩，他一下没忍住就说出口了。如果是他，他会造一个角球，可是……
荆渭没说话，只是跟着整体阵型往回撤。他是个前锋，而何泽是中场球员，这大概就是最大的不同。中场球员想的最多的是如何制造进攻的机会、得分的机会，而前锋，只要有一丝机会也要射门。对荆渭来说，过人、射门、得分，这个过程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是这么简单、直白。
雷明机电的进攻没了开场时候的犀利，也就没什么威胁了，只是比赛节奏还不能由苏广斯柯达完全掌控，双方陷入了胶着。
这种时候，比赛就格外的不好看，总是有一些没用的传球，传来传去也总都没法发起进攻，只是徒劳地水一水数据而已。这样消磨的不只是观众的热情，也会让双方球员都不自觉地精神不集中，同样也会露出破绽来。
此时，苏广的21号突然传球失误，雷明抓住机会进攻，但是球员实力有限，在中场又被断了，没有形成有威胁的进攻。
从这里开始，整个球场就像陷入了魔咒，双方的失误几乎同时拉出了极高的数据，就连荆渭也在过人的时候被两个人关门把球断了，虽然就地反抢也抢了回来，但是也非常影响心情。就在这种糟糕的气氛里，上半场比赛结束了。
低级别的联赛就是这样的，球员的技术不到位，再好的机会也难以把握。荆渭也许个人能力不错，但不巧的是这是十一人的游戏，队友配合至关重要。
“不好意思啊。”下了场，何泽才出声。
“那球确实进不了。”荆渭说道，意思也就是没在意了。
何泽还想说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说，他以一个中场球员的角度看这场球，看出了很多不同的东西，他在斟酌要怎么说。
教练进来给他们讲战术，调整下半场的阵型，简单来说就是加强进攻，一定要率先拿下一分，还是以荆渭为进攻点，多给他传球，拉大战线，一定要给他制造进攻的空隙。
何泽默默地叹了口气，荆渭一个人也许能在这场比赛里拿下制胜关键的一球，但是绝不利于他未来去更高平台的发展，队友虽然不强，但对手也不怎么样，这种情况下不是不能打一下配合。
“那个十四号还不错。”何泽犹豫了许久，这才缓缓开口。
荆渭愣了一下，目光一转，就盯上了十四号的球衣。十四号长得不高，寸头，皮肤黝黑黝黑的，这会儿正把手插在裤腰里，像个企鹅一样在原地晃荡。“看了半场，你就说了三句话，”荆渭在脑海里和他对话，但却能让人听出一种僵硬来，“一句进不了，一句对不起，还有一句，竟然是十四号不错？”
“十四号”三个字格外着重地加粗甚至加阴影加大字号，这让何泽有点蒙，他本来是好心想提醒他和十四号多打一下配合，这人却脾气说来就来，古怪的很，当即也冒了点脾气上来，说道：“我是说了进不了，不是道歉了吗？”
“我没跟你生气……”荆渭语气有些不自然地放轻了，他心里是有点脾气的，毕竟半场球踢的这么烂，何泽还第一视角地看着，那么好的机会也没进得了球，被看穿得彻彻底底，实在是有点挫败。
荆渭这状态很像在雌孔雀面前开屏的雄孔雀，可是雌孔雀根本没注意，甚至以为对方有病。
何泽冷静了一下，心里只道不能跟后辈一般见识，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跟十四号多打一下配合。”
“不下底，走中路？”荆渭马上反应过来。
“送助攻。”何泽补充。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中路有一个九号，十四号刚好既能喂给他，也能喂给九号，还可以做两人中间的桥梁，既然荆渭被锁死了，何不曲线救国？打配合送助攻，这是何泽在帮他换位思考。
荆渭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马上和教练进行沟通。教练看着有五十岁了，头发都白了一半，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着很瘆人，但听荆渭要打配合的说法还是有点惊讶。因为管理层放出了要卖荆渭的消息，所以这次比赛会有高级别联赛的俱乐部来人观赛，上面的人特别要求要突出荆渭的个人能力。这次比赛的队伍不强，教练愿意给荆渭一个秀场换大好前途。但是他这么一提议，却是说中了教练心里的想法。
教练沉吟了片刻，拍了拍荆渭的肩膀，“你去和他们沟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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