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和妹妹谈心(2/3)

    但是……顾雪衣垂下眼睑，她也知道，已经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了。

    但华弥月觉得有些不满，什么叫“姐姐也不要我了”，她可没有……她才没有说过不要顾雪衣……

    顾雪衣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她颤抖着，抽泣着，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姐姐的拥抱温柔又温暖，奇迹般地令她觉得非常安心。她把脸埋在华弥月怀里，贴着姐姐柔软的胸脯，闻着姐姐好闻的味道，总觉得脸上有点热。

    她并不知道姐姐会不会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而变得生气。顾雪衣其实害怕得想要逃避，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就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呢，华弥月想过好几种可能性。

    她好像真的很混乱，说的话有些令人费解，但华弥月还是理解了，第一个妈妈，恐怕说的是顾女士。

    她就这样，在惊慌与不安中，听着妹妹断断续续地把答案说了出来：“我……我还……不想怀孕……”

    将心中的想法全部藏起来，埋在最深最深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不会惹人讨厌，也不会激怒他人，顾雪衣很清楚，大部分人都喜欢顺从自己的朋友，或是恋人，又或是伴侣和孩子。

    华弥月慌张地想去拿纸巾给妹妹擦眼泪，但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忘了自己把纸巾放在了哪里。她看着顾雪衣流眼泪就觉得喘不过气来，心里好像压了什么很重很重的东西，非常难受。

    她甚至觉得，在听到妹妹的回答之后，她的眼前都亮了起来。

    “……我……不想……”少女单薄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泪水也在不断地溢出来，看上去那么可怜，那么惹人怜爱。

    对，顾雪衣说得完全没错——她承认如果她也知道了药的事情，她很可能会不小心说漏嘴，或者被母亲看出来在说谎。顾雪衣是为了瞒住母亲才也连华弥月一起隐瞒的，没有找华弥月求助也是出于这份考虑，华弥月真的感觉好高兴。

    妹妹可以顺利地读完大学，然后，然后……

    啊，太好了。她至今都在心中雀跃着、欢呼着：太好了，妹妹不会怀孕了。

    这无疑就是华弥月想要的答案。

    “雪衣。”华弥月在难得地叫出了妹妹的名字的时候，突然觉得感觉和以前有些不同。她犹豫地看着妹妹，还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来，用手帮她抹掉了泪水：“为什么，这不是妈妈的愿望吗？”

    “……”华弥月突然呆住了。

    泪水慢慢地、慢慢地，沿着妹妹漂亮的脸流下去，沿着脖颈，滑入了睡裙的领口。

    这当然是顾雪衣在心中想过的事情，但这同样也是顾雪衣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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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弥月愣了一下，被隐瞒的不快感在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所以你之前为什么要听妈妈的？”华弥月愤怒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说出口的话。她本来还想说，“我会帮你的”，但之前她积攒的勇气好像慢慢消散了，现在她觉得这句话好羞耻，令人难以说出口。

    结婚的妹妹、怀孕的妹妹、养育孩子的妹妹，会是什么样的呢？她试着在心里在妹妹身边配了一个没有脸的木偶人，即便是这样，她都嫉妒得心口发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我……”妹妹的声音小小的，听起来幽幽的，她嗫嚅着，很久都没能说出话来。当她终于抬起头来的时候，华弥月被她眼中含着的泪水吓到了。

    啊，如果，顾雪衣早晚要为别人生出孩子来的话……

    她看到妹妹的眼泪流了下来。

    也许顾雪衣讨厌她，所以不想生出她的孩子来。

    “不，我……”妹妹用力地摇着头，抓着华弥月的手臂，不停地发着抖，她一边哭着，一边再次开始道歉：“对不起，我……不、想……不可以……”

    但弥月是不同的，顾雪衣喜欢的人是不同的。

    心脏跳得好快，华弥月忍不住伸出手，一边摸着顾雪衣的头，一边理着妹妹的头发。虽然顾雪衣还是在她怀中颤抖着哭泣，但华弥月莫名地安心了许多。她抱着顾雪衣，耐心地等着，等着妹妹的情绪自然地平稳下来，等着妹妹愿意好好地对她说出心里话。

    ……结婚，生孩子？

    “你是怎么想的？”华弥月望着顾雪衣，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她好希望顾雪衣能说出她想听的话，她本来想用严厉的语气威吓顾雪衣，但话说出口的时候，她忍不住用了温柔的语调：“为什么……要吃这种东西呢？”

    “姐姐，我……”顾雪衣哽咽着伸出手来，抓着华弥月的衣服：“我……”她抽泣起来，看起来那么可怜，华弥月觉得心里好难过，又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一时间只知道呆呆地看着妹妹了。

    华弥月也不止一次地暗示过，想让她反抗母亲。

    这真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呢，为什么在知道她在偷偷吃避孕药之后，姐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会抱住她、安慰她呢？

    又或者顾雪衣的叛逆期在这时候才迟迟到来。

    顾雪衣清楚自己为何会被疏远，也清楚弥月感到愤怒、用蔑视的目光看她的理由。

    “为什么，不想怀孕？”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但她还是忍不住要追问下去。

    事情好像有点不对了，她在之前想的是，顾雪衣可以在远离母亲之后，去找到她真正喜欢的、值得她喜欢的人，然后和对方……

    顾雪衣又流了一阵眼泪，才慢慢地止住身体的颤抖。

    妹妹漂亮的脸上满是泪水，她看起来那么可怜，华弥月觉得心里好难过，只想紧紧地把她抱到怀里。她也确实忍不住这样做了，顾雪衣的身体还是一如既往地柔软，华弥月感觉到妹妹被她抱住的时候害怕地缩了一下，生气地抱得更用力了。

    顾雪衣还在抽抽搭搭地哭：“妈妈，不要我了……姐姐也不要我了……我、我，只有、只有妈妈了……”

    也许……她犹疑着想，姐姐也许，没有生气。

    “我，我……不想让妈妈，知道……这种事……姐姐知道的话……妈妈也会……”

    “我……”顾雪衣的脸贴着柔软又舒服的地方，她听着华弥月的心跳声，只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动了。

    不，停下来，别想这些，我才不是妈妈那样的神经病，我才不想……

    华弥月茫然地看着顾雪衣，她完全想象不出来有什么人配得上妹妹，又有什么人值得让妹妹怀孕然后生出孩子。

    再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