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病名为爱入膏肓(2/3)
“于是我先假意答应她，然后……”
“尽管，其实弟子再清楚不过……”纪修哀凉地看着苍殊，“而您的反应，一如我最不愿面对的‘意料’。”
纪修想不通，或者说不敢想。他小心地观察，试探着回答：“是，除了这两点，弟子还另有居心。”
想到自己综合考量下来做出的决定，苍殊就忍不住一脸便秘。垂死挣扎地跟纪修问了一句：“你真的没办法靠努力回头是岸吗？时间多长都可以。”
纪修的心倏忽一颤。
“让我揣测忌惮是你，让我感激感动是你；让我提心吊胆是你，让我安心依赖是你；让我怨怼厌恨是你，让我欢喜倾慕是你……全都是你，好坏都是你，满脑子都是你！”他甚至忘了用上尊称。
“事实上弟子确实恨过您，尤其是当年被您扔进魔界的那几十年，甚至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
纪修这一番乘兴动情而酣畅淋漓地剖白后，苍殊的默然让他冷静了下来，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过头了。
所以——
最后，不知是否是巧合，纪修用了他婚礼开始前跟苍殊说过的这同一句话做了收尾：“师尊，您是甩不掉我的。”
他深深地望着苍殊，在对方放任的态度中继续：“那时的我丧极了，百无聊赖，自暴自弃，在我点头同意的那一刻……我感到了一种报复性自残的快感。”
苍殊替自己圆个场：“我还是听进去了。”
所以，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而在我答应之后，我像是遗忘了其他的目的，只疯狂地想象着您的反应，想象您是否会有一丝丝的不快，一丝丝的不舍，会不会觉得匍匐在您脚边最卑微的爱慕者、您的所有物，竟敢擅作主张，竟然就要属于别人了，您是否会觉得冒犯，又因为这种不满而想要将我拿回，将我独占呢？”
“明明您对我一点也不温柔……”说着指控的话，纪修的眼神却满是柔情，“身份可疑，满嘴谎话，我行我素，枉顾我的意愿、自尊和安全无数次地将我置于险境，甚至还将弱小无助的我推进魔界自生自灭……师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状’，弟子就是恨您都不为过。”
“我会爱上你，这很奇怪吗？”
但什么时候动的心，怕是神仙都难断。诚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
怕苍殊只当他是嘴犟，他还列出事实论据来：“弟子已经够努力了，不是实在没办法，谁愿意犯贱呢。我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了，还是束手无策。”
“不如说，这个卑鄙的计划看似是为了实现前两个目标的‘算计’，其实弟子自己都觉得更像是被这第三种情绪教唆的‘冲动’。”
苍殊叹了口气。
苍殊突然打断他：“还有呢？”
“所以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是什么时候爱上您的呢？”
这一念闪过，一点没耽误纪修嘴上的斩钉截铁：“不能。”
“但果然啊……”
正因为听进去了，这会儿才蛋疼呢。
这一刻，他比发现纪修被心魔搞到残血还要更清楚地认识到，纪修已经病入膏肓这个事实。
纪修又自问自答：“弟子思考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有了些头绪。”
又幽怨地：“您还那么开心地来参加我的婚礼，仿佛甩掉我是多么值得庆祝的一件事情。”
纪修把苍殊毫无动容和共情的苦涩往心底按，面上只哭笑不得：“您好歹也感动一下啊！”
苍殊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人，看他用十分冷静平淡的神态和口吻剖析着自己内心的阴暗和扭曲，但在其眼底深处，似乎还残留着当时的那种病态。
“而我何止是关注您啊，我的生命中简直充满了您。”
而纪修却是苦涩一笑，他说：“弟子当然思考过，辗转反侧来来回回地想，我比任何人都想找出答案来。”
“至于时间——”他笑了下，带着一种认命后的骄傲：“弟子已经对您单相思快两百年了。确实也不长，弟子目前还有七百多年的寿元，都可以拿来试验。”
他别有深意地注视着纪修的眼睛，“只是一石二鸟？”
苍殊洗耳恭听，可以反向取经。
苍殊：“……”
苍殊听得是头皮一阵发麻，不禁牙酸到：“你这整的也太肉麻了。”
“你有思考过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吗？你不觉得这不正常吗？”他想说多考虑外力——心魔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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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苍殊，字字如诉：
纪修心下一动，师尊态度的转变越发明显，让他对某个猜测越来越期待，却又害怕是一场空。这心里别提多七上八下了，还要强自安抚住自己。
他一点不意外师尊会发现他还有别的意图，他没想到的是，师尊竟然会问出来。
最后，他用一句反问回答 了苍殊的问题。
“不知师尊在您原来的世界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当你开始关注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爱上他的开始’。”
他继续保持着乖巧的跪坐姿势，两手按在膝盖上，忐忑紧张得指尖冰凉，等待着苍殊的宣判——他有预感，略显反常、主动探视他内心所想的师尊，应该是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心意的倒是记得，就是在邱明水那个花妖那儿看到与师尊模样有几分相似的男宠时他情难自禁的勃然大怒。而后他还想趁夜偷香验证来着呢……
“直到最后我都在期待您带我走，只要您开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奔向您。”哪怕瞬间与整个瑶光为敌，哪怕自此背上狼藉的声名。
苍殊听得面皮直抽，连他“满嘴谎话”这么赤裸、不恭的话都说出来了啊。
毕竟，师尊虽然从不回避他的感情问题——准确说来是犀利地挑明然后弃如敝履，但师尊却也是尽量不主动提及的，不给多余的热度，最好能渐渐遗忘。
“我想着，只要您不同意，哪怕只是为了不让我耽于尘俗影响修炼，哪怕只是为了保证我会更心无旁骛地呆在您的身边任您差遣，只要您说不，我都可以自欺欺人地套到您不舍得我的解释上，我会告诉自己您是在乎我的，而这于我而言便是恩赐般的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