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漫漫山河少年游(2/3)
之前烛戾都是悄然解决好的，让莫殊连一丝异样都感觉不到，但逼近他们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迫切了呢。
好在追踪者目前还没有确定他们的所在。
烛戾没有马上回答，垂眸看了看在他身前晃来晃去的狗尾草。就在莫殊以为又是沉默回避时，烛戾竟然开口回答了：“因为我害怕。”
“尽快吧。”小同学很有江湖气地拍了拍烛戾的胳膊，“我就不拖你后腿了。”
聪明的小同学不用提点便领会了他的考量，没有多问，比了个OK的手势，“明白。”
孩子有点幽怨：[你真的坑我。]
烛戾全程冷眼旁观。
只是他们辗转频繁，纪修的修为又差他太多，所以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吃灰。这次若不是他提前通知了纪修，都不一定能尽快赶回来呢。
莫殊想说烛戾不是应该留下过讯息么？但想想以纪修的性格，就算知道他没危险肯定也坐不住，就跟那“儿行千里母担忧”的老母亲一样。唉，我亲妈都不这样，这就是传说中令人窒息的爱么？
不过，也只是一句意有所指而已，具体的内容，都还尘封在他这里。
来者没有近前现身，以莫殊凡人之躯，目力不及，感应无门，连他自己的身形气息都被烛戾掩藏住了也未察觉。
眼下的情况，已不是近来第一次发生。
嗯？“害怕什么？”
“不是。”
事实上，纪修追着他们的屁股跑了很久了，毕竟他是带着人到处玩，可没法一直用禁制、结界之类的手段将莫殊隔离。
莫殊只是随意玩梗，并没有想着“道德绑架”，也不会知道烛戾其实都想着要不松口一次透露两句了，结果就先被他自己打断了：“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嘴巴这么紧？你不反驳我就当真了啊。”
纪修笑笑，“您回来了就好。”
“那莫殊是愿意顺路玩着回去，还是尽快？”
“嗯，这三个月来都忙着找师尊，每天都在担心您，没有师尊的消息弟子怎么可能睡得好。”这小眼神，可怜见的。
可若是后者，则要么是来寻求他的助力，这稍微好点；要么就是发现了东西在他手里——这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而联系纪修来接人，则是烛戾考虑到他一个化神级别的魔修踏入别派的核心地带实在不妥，当初潜伏起来等待苍殊出现时只有他自己当然不在乎节外生枝，现在就需要多顾忌些了。
莫殊小同学叹了口气，盘腿坐下，随手抽下一根旁边的狗尾草，捏着长长的草茎一端在烛戾跟前晃动，有点像逗猫。
这番话，烛戾会说出来，或许不是为了说给莫殊听，而更像是无意义的叹息，是自言自语。他不需要苍殊知道，准确来说最好不要知道，但不知怎的，还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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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都有时间提前等在这里了，会没时间打理下自己、整顿下精神？当初游历中州时他便见惯纪修的这种伎俩了。
眼下也是，他察觉得更快，隐藏了起来，对方或许只是在一个大方向或大范围内搜寻，路过此地，若有所觉，停留片刻发现只是“错觉”后，便离开了。
他眼底飘落的淡淡哀伤，是少年不懂也看不着的复杂。
“那为什么？”
寒暄两句就差不多了，懒得看纪修继续演，烛戾适时打断到：“师尊就交到你手里了。如今万魔之乱虽息，但并不太平，你最好带师尊直接回到清虚门，莫要动别的什么心思。”
不知道是为了莫殊而来的，还是为了他而来的。
他心里有气不敢对莫殊发，就恨恨地剜了烛戾一眼，连新仇带旧恨地。什么化神大佬，烛戾在他这儿就只有情敌的身份！
莫殊小同学对刚才的紧张颇感刺激，暗道一句很中二的“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后，倒是没受啥影响，跟烛戾问到：“接下来又去哪？”
但凡早一点告诉他，他也不至于“丑话说在前头”把自己坑了。
烛戾沉默以对。
一句话里，两个称呼，一个直呼其名，一个喊“哥”，咋一看好像前疏后近，但纪修却觉得自家小师尊对烛戾更亲！
莫殊立刻安静配合，一动不动，只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想看看有何异况。
按小莫殊的说法，下一次的“三年”后，今日这番话应该也是会被淡忘的，但也有可能会被记住……
默认？莫殊惊讶：“真的是啊？”
“都没有，烛戾把我照顾挺好的。修哥你先放开，站好了说话。”莫殊推了推身上黏人的大狗，他虽然体谅纪修久别重逢的激动，却也不喜欢太黏糊腻歪。
两日后，一片不知名的野外地带。
纪修简直要委屈成一个三百斤的胖子。
若是前者那倒还好，虽然他会有点麻烦，但莫殊的安危至少无碍。
人家担心他到底是好意，担心这么久也确实可怜。被良心裹挟的小同学见纪修这样，生出几分歉意来，道：“让你担心了。”
烛戾的目光似乎变得遥远，透过少年的瞳孔落于不知处。“我害怕……害怕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再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伤害自己的事。”
纪修一见到莫殊，便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快步上前激动地将人抱住，仿佛抱住了全世界那样深刻。
烛戾是知道纪修有门利于窥视的本事，虽知之不详，却也了解不少。
烛戾刚带着莫殊出现，便能看到早已等在这里的纪修。
事实上，早在半个月前，烛戾便通过一些风闻预料到了今日的处境，于是开始边走边玩，一边向着清虚门慢慢靠近。
而不论是哪种，只要是为他而来的，他也都免不了麻烦上身，不过是或大或小的问题。关键是会连累莫殊——小家伙一看就是很好的筹码。
可惜他水平太低，什么也发现不了，只能看见漫山遍野因为千合霓凰花绽放而全部盛开的花海在习习微风中摇曳，蜂飞蝶舞莺鸣鸟叫，一切如常。
不过还没等他质问这只偷腥猫，一听师尊关切他一句“修哥你没睡好吗，感觉你好憔悴啊”，便立马丢开烛戾，转头对莫殊卖起惨来：
…
然后玩了个段子：“所以爱会消失的对吗？”
“可能需要先送你回清虚门了，那里比较安全。”事态已经到了明面上，于是烛戾直言了他的打算。
安梓：不在，勿cue。
多通透懂事讨人喜欢啊，烛戾真想亲亲抱抱，不过只是摸了摸少年翘起的短发，道一声：“那启程吧。”
气死他了，简直没有天理！司徒鸣川也是，烛戾也是，他比他们陪伴在师尊身边的时间都要长，比任何人都尽心，可师尊却对他最冷淡！甚至术玄，师尊对他都比对我主动！
人是烛戾提前了好几天就联系上的。
莫殊听得，半是纳闷深思、半是惊喜有戏，正想深挖，突然就被烛戾半臂圈护住，并听后者低语一句：“先噤声。”
不懂梗的烛戾：“……？”
此地距离大澜城、清虚门不算远，基本已经安全，所以止步于此与人交接是最妥善的做法。
烛戾倒是能在纪修有所动作之前先将莫殊隔开，但莫殊既然没表现出抗拒，他就不自作主张了。而且这样低级的争宠，实在没什么意义，只会在孩子面前弄得难看。
这话他怎么接，他当然说不出不爱，但承认爱的话就入套了吧？小家伙挺坏的。
烛戾也不做停留，向着另一个方向远遁。
“师尊，师尊……”纪修呢喃着。“您总算回来了，有没有受伤？累不累？饿不饿？”
至于纪修何不告诉那位名为术玄的同侪，化神总能追上化神……这就值得玩味了。烛戾亦有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