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另一个世界（上）(2/2)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一开始还刻意记着走了多少步，转了几个弯儿，大概是往哪个方向转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注意却都集中在了程彻的手上，再反应过来已经不知道自己数到哪儿了。

    他踟蹰了片刻，还是照程彻说的，走过去坐到沙发上。

    程彻拉着他往里走：“很吃惊？”

    程彻笑了一下，声音里说不出是戏谑还是无奈，咕哝了一句：“跑得最快的就数你们当兵的。”

    森冉疼的说不出话，只点了点头。

    说不疼肯定是瞎掰，森冉疼的脑门子上只冒汗。

    他将箱子里的碘伏拿出来看了一眼，放在一边，又出了纱布和棉签。最后还翻到了一瓶眼药水，不过看了看又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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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药水过期三十年了，我看还是别用了。碘伏可能还能用。”说着，冲森冉伸出手去，“把手给我。”

    眼前萧条的景色让他感到疑惑：“这里没有其他人么？”

    森冉视线有些模糊地看着程彻的脸，有一瞬间他看进了对方的眸子里。那双黑灰色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区冶平。

    程彻先将身后的茶几拉到近处，然后点燃了两根蜡烛，用融化的蜡油固定在茶几上立好。然后才盘腿在森冉面前的地上坐下，打开放在身边的医疗箱。

    森冉没说话，乖乖地将自己受伤严重的右手递到程彻手里。

    程彻看了看他手上的伤，啧一声：“比我想象的严重，但还不至于废了。忍着点儿。”

    做完大面积的清理之后，程彻掏了几根棉签出来，沾上碘伏，掰开森冉僵硬地拢在一起的手指，一点点地清理着伤口的边缘。

    森冉被牵着的那只手被用力捏了捏，好像是在示意他到地方了。

    一边擦拭一边斜眼看着脸色煞白的森冉：“当兵的？”

    等森冉下了台阶，程彻放开拉着森冉的那只手，走到不远处的沙发旁，将盖在上面的白布单扯下来扔到一边，指了指沙发道：“避不避难其实没什么区别。你过来，我去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

    但面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叫出声来。于是他只能狠狠地咬着牙，把汇聚在喉咙里的吼声通通憋回去。

    说完，直接打开碘伏的盖子，往森冉手指背面的伤口上倒。

    眼睛已经没有最初那么疼了，一路上的休息让不适感得到了缓解。但这却并没有让他好过多少。

    并非因为足够信任程彻这个人，只是在这种环境中，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显然比一个人独处要好得多。

    虽然程彻挡住了一部分扑面而来的尘土，但森冉还是被呛得眼泪直往下掉。

    等他走近，森冉才看清他手里拿的是一个医疗箱和几根蜡烛。

    “避难去了。”说着，两人已经走进院儿里，来到了别墅的正门。

    这种感觉无疑让森冉十分懊恼，可也无可奈何。

    程彻扬起脸来看着他：“你不知道？哦，他们应该也没脸让人知道吧。”

    注意力从眼睛转移到手背，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右手手指背面的皮肤灼痛。将手举到面前细看，发现上面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真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一样。

    森冉想也没想，直接把手递了过去：“三十几万？”

    又过了一会儿，程彻的步子终于停了下来。

    松开手的那一刻，森冉的指尖划过程彻的手掌心，一阵麻痒的感觉以极快的速度随着血液流转到心窝儿处，让程彻收回来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程彻回过头往屋里看了一眼，确定没什么危险之后才领着森冉进门：“小心台阶。”

    然后不等森冉说话，就转身往别处去了。

    程彻已经迈步走进院儿里，回头冲他伸出手：“怎么没有？三十几万人呢。”

    森冉闭了闭眼睛，声音因为疼痛显得有些虚弱、发颤：“什么意思？”

    森冉睁开眼睛往四周看了看。

    他下意识地去看森冉的脸，幸好这个时候他还没睁开眼睛，没感觉到也没看见他的异样。

    “不。”森冉抿了一下嘴唇，“那这些人呢？”

    他们置身于一片别墅区，而他面前的镂空金属门显然是几十年前的旧款，表层的黑漆很大一部分已经剥落，裸露在外的金属表层布满斑驳锈迹。门的金属栏杆上还缠绕着干枯已久的植物残骸。

    从大面积的落地窗透进来的星光影影绰绰的映出了屋里摆设的轮廓。森冉眯着眼睛四下打量，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这种感觉、这里的黑暗随着程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而让他变得有些焦躁不安。

    程彻推开门后随即转过身将身后的森冉护住：“‘劫难日’就在这几天，所以大家都提前离开城市了。”

    程彻沉住气，转过头去，将面前的大门推开了一条缝：“进来吧。这个时候儿还没出事儿，证明今天还是安全的。咱们可以在这里呆一晚上。”

    没过多久房间里便再次传来了程彻的脚步声，森冉抬头看过去，看见程彻拿着什么东西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咳了两声，等闻到的土星子味儿没那么大了，才问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