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那个人(2/2)
男人这才慢慢站起身，跟着关宝艾出门，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那小胖墩的声音——
那小胖墩被他的眼神吓得马上缩回了手，然后委屈地跑回去抱住妈妈的手：“妈，我……”
“少爷，找到了，四少现在在儿童乐园。”
“以后，你……好好的吧。”说完，关宝艾转身离去。
“你想吃什么？”关宝艾温声问男人。
男人终于拿起了筷子，大概真的是饿着了，他开始大吃特吃，到后面几乎是狼吞虎咽了——
他本来想告诉那个人，告诉那个人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告诉那个人她的消息，本来……
关宝艾沉下脸，带着男人回到了出租车的位置。
他低喃着，垂下头的时候，眼泪滑了下来。
“慢点吃，还有的，”关宝艾看着他道：“这些都是你的，慢点吃……”
“发什么呆？快去！一个小时后回来！”女人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还是叫了一辆出租车，把人送回了梨花街。
他粗糙的手捧着那些钱，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男人表情木木的，一动不动。
关宝艾让男人先上了车：“师傅，去逸景……”本来想说逸景餐厅的，但是想到那里太多熟人了，所以还是改了口：“去离这里最近的餐厅，要好一点的。”
关宝艾把自己钱包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塞到他的手里，“这些，都给你。”
“哎？这么快啊！”出租车师傅疑惑：“咦？这……”
终于吃完了饭，中途两人没有交谈过一句话。
“好嘞！”
他依旧一言不发，而且始终是低着头——或许他已经习惯了低头做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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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龄之赶了过去，本来是一腔怒火，可是在看到关宝艾的时候，看到他蜷缩在长椅上，满脸泪痕，心下一震，什么火气都没了。
从梨花街离开，关宝艾却没有回去，他去了儿童乐园。
关宝艾回答：“三张。”
“几张票？”售票员问道。
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再坚守着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真的见到了这个人，他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爸爸……”
周锦说的没错，二十年了，物是人非。
关宝艾转头，看到那小胖墩跑了过来，就要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关宝艾目光一冷：“别碰我。”
而另一边，章龄之的人正在满世界找他，因为关宝艾失踪的事，章龄之根本没有启程，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耳边是小孩子吵闹的声音，还有家长们或是安抚或是呵斥的声音——很热闹。
作者闲话：
她曾经说过：自己的一辈子仿佛就是为了这份爱情而生。所以她活着的时候就满脑子都是这个人，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死也是死得不甘心的……
关宝艾撑着脑袋望着男人——从前，他想过很多次，或许，再也找不到这个人，或许，找到了这个人……他又应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和他见面……
“好好。”
女人拍了下他的脑袋：“去什么去？做作业去，做完作业给你吃一个大鸡腿！”
只是，关宝艾很想问他几个问题：
男人站在原地，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那辆出租车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章龄之走到他面前，向他伸出手：“走，跟我回家。”
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吃饭！吃饭！我也要去吃饭！我也要！”
看着那人微微佝偻的背影，关宝艾喉咙一阵发干，他快步上前，“等等。”
甚至是昨晚，整个晚上，他都在想，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应该是什么呢……
是什么样的生活会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呢？容貌、举止、精神……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随处可见家长们带着孩子游玩的画面。
“叔叔，那你跟我走吧。”关宝艾对那个男人说。
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和别人生孩子呢？
回家——不管以后的家在哪里，现在那个家就是他的“家”。
关宝艾握住他的手，擦了把脸，站起身：“好，回家。”
他低着头，不说话。
关宝艾在那角落的长椅上坐下，看着不远处的人们发呆——
“回……家？”关宝艾愣愣的。
关宝艾结了帐，对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十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了一家中餐厅里，自然不能和关宝艾以前去的那些餐厅比，可是已经是这一块最好的餐厅了，装修干净整洁，服务生态度也算不错。
关宝艾点了十来道菜，因为店里客人不多的关系，菜上得很快，满满的一桌，关宝艾却没什么胃口，他看着对面的男人：“快吃吧，如果不够我们再点。”
“哥、哥哥？”关宝艾看到了章龄之，一脸惊愕。
他此刻的心空落落的——他本来准备了很多话要和那个人说的，可是，现在那些话都没有意义了。事实上，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没有意义的。
关宝艾拿过菜单：“那我点了，按照我自己的口味。”
如果有他陪着，她不会抑郁而终……
那人木木地转过身，面无表情。，
“嗯，回家。”章龄之的目光沉静，如深潭一般。
他这算是过得……好还是不好呢？过得好？却是邋遢狼狈，穷困潦倒……过得不好？可是他已经成了家，有妻有子，而且……他还好好活着不是吗？
然而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