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北野行兵阵（二）(2/2)

    渐走，渐离了喧闹的人群。

    “皇……上……”

    “是，皇上。”柳意微微低头，跟在司苍卿身后……

    箫声，渐渐低隐。但山涧的溪流，叮咚地欢唱不止，却也是几许动人。

    柳意身体微晃了下，便稳住了，听到了司苍卿的话语，他只是勉力地微微点头，忍住眼前眩晕的感觉。

    司苍卿很快地来到他的面前，眼尖地看到这人的左腿上缠着一条细长的黑影，随即掌风飞起，那黑影便断成几截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司苍卿急速地蹲下-身，大力撕开了柳意腿上遮掩的衣物，迅速地点穴止住毒血扩散。

    司苍卿缓缓地转身，不远处，十数只幽绿色眼睛，点点靠近——

    怔了下，秋屏天遂不再推辞，“好吧。”

    “你刚回来，”司苍卿转移话题，“还是回去休息吧！”

    摇了摇头，司苍卿淡声道：“我不参加。”

    “啊……”

    ……难得的一次放纵，偏巧遇上了司苍卿。

    “不过，南巡的时候，卿弟可一定要带上我哦。”

    待秋屏天离去，司苍卿也起身走出营帐，看着这山野，到处都是济济的人群和闪烁的火把，淡声吩咐了句，“你们别跟着。”

    狼群。

    两人都是个性清冷，话语自是寥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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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蓝的夜幕，笼在那人身上，看得不真切。

    “嗯哼……”压抑不住的呻-吟，自柳意喉间溢出。

    秋屏天面色不苟同，“菏泽毒林，诡变莫测、危险重重，卿弟还是要慎重考虑。”

    “私底下，免了。”司苍卿不冷不热地说道，看着山涧溪水流淌着破碎的月华，“回去吧！”他可不想，明天会传来丞相被野兽袭击的消息。

    司苍卿抬头看去，月色下，隐隐可见这人惨白的脸色和额间大滴大滴滚下的冷汗，遂冷声嘱咐：“忍着点。”

    本欲离去，却想到什么，司苍卿离开的脚步又折了回来，不声不响地站在这人的身后。

    “啊，”柳意先愣了下，回头见着是司苍卿，忙要下跪行礼，“微臣……”

    仔细地查看了下伤口，又低头扫视了下那断为几截的小蛇，司苍卿的眼中渐渐生出寒意——这小蛇，名为黛青，也是至毒之物，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

    柳意艰难地开口，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指向司苍卿的后方。

    寡言的两人，偶尔搭上一两句，缓步走在这初春山林的夜色中。夜越发地深了，月色却极好，似沙似烟，为彼此添上几许朦朦胧胧的不真切。

    半垂的眼睑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没想到会在此遇到司苍卿。原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待一下……司苍卿的顾虑自是正常，他一个不懂得武功的文人，不该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独身乱闯，免得惹起不必要的麻烦。

    远远地看着营地晃动的火把和人影，司苍卿停住脚步，犹豫了下——此时，也不太想回去，他原本就是要独身出来散心的。

    “深山野林，你一人在此甚是危险。”司苍卿冷淡地开口，打断了那人的思绪，对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在这山野里私自走动，自是不妥当。

    正在二人享受着这般静谧的美好，柳意猛然叫出声，随即便住口吞下了其后的呻-吟。

    他，本就喜静。隐隐地听到飘渺的乐曲，又仿佛是山涧的溪流，司苍卿顿住脚步，遂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重要的是……黛青，生于南疆，怎么会出现在这莲京北野的山林？

    只是耳边的箫声，越发地清楚，泠泠动听。司苍卿停在不远处，对方还没有发现自己吧！

    “啊？”

    初春的山野，有些寒冷。风不时吹来，刮在脸上，依旧是几许疼痛，但风里夹带着的清新味道，却令人倍觉舒畅。

    司苍卿没有理会对方的疑惑，又补充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南巡事宜，还有……”顿了下，“有空去看看承天碧。”

    秋屏天笑开，“无碍，难得这么个机会，我想见识一下卿弟的骑射技术。”

    只是轻摇头，司苍卿没有说什么。他想弄清楚，那天外天到底有什么东西，还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以至于飘渺阁分裂，阁主被处死；而如今，那幕后之人，又借此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

    未得多想，司苍卿起身将柳意抱起：如今，只能尽快回到营地，赶紧祛毒才是紧要。幸而刚才他动作迅速，否则……

    柳意自是遵从。

    他一个人在宫内，怕是有些无聊吧。

    遂偏头看向柳意，“随我四处走走吧！”想来他这个丞相，之所以孤身一人在此，便也是与他一般，不喜人多喧杂吧！

    “嗯。”

    似乎听到一声愁叹，又似乎只是风声的低吟，那人手持着短箫，只愣愣地看着溪水，陷自于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