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离3(2/5)

    方才未曾脱险,莫说称执明是他的侍童,年纪够了就算说执明是他的孙儿他都敢。墨知也不过是个半大少年,一点心事藏不住,他现在只盼执明想不起刚刚大不敬的举动,面上神色自然就恭敬起来。

    执明在虚掩着的窗外,一抬眼,正瞧见两个人面对面隔桌,阿离站着拈了一块糕饼,对面坐了一个极年轻的华服男子,笑着就凑近了白玉般的手指,暧昧的咬了。

    墨知握拳狠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胸前藏着的那一方印简直化作涂了毒的穿心利箭,一刹那脑子里转过一万个后悔。行囊收拾的太草率,未打听清楚情况就撞到了城门口更草率。

    执明想着自己说过的混账话,总不敢太理直气壮推门进去,在窗外踟躇了一下,竟听到里面有人。

    墨知目瞪口呆一瞬间,旋即跟了上去。

    最坏的结果或许就要来了,身份暴露,落在这些蛮子手中求死不易,如果王上受了折辱逼供。他便死了,都无颜魂归天权。

    几位皇子都极宠贪玩淘气的幼弟,成人礼前几日,陵珞携了伴读出游闽河。说好了只是钓鱼,两人无声无息甩开了跟着的影卫,走失在一处布了阵法的山林。

    赶紧抹掉乱七八糟的想法,墨知深吸一口气压住浑身因为紧张恐惧产生的细微颤栗。男人行至身前,未去看执明,先伸手在他腰侧探了一圈,就要向衣襟探去。

    他想起从前师父说过的,当死则死,莫贪生。

    执明本来无意做什么偷窥的小人,退了两步想要先避一避,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将他钉在了原地,他听到一个温润的男人唤道,“阿离,我要那一块。”

    前一刻,执明无论如何心里都想为他解释,阿离有他的苦衷,现在看来,阿离最大的苦衷莫不是他这位天权国主一直以来的自作多情,纠缠不断。而阿离从始至终不曾说过心悦他,都是他一意

    赌那慕容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样僵持下去,身份暴露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墨知将行囊里那小小一方玉质的印摸出来,藏进自己衣襟里。如果有什么意外,只要他成功冒充王上,那慕容离看在故交情分上,为区区一介侍卫求情,大概还有一点转机将执明救走。

    多年前天璇那一位生得貌若谪仙的小皇子陵珞,幼时生得粉雕玉砌,聪明灵秀,长大些便俊美得教整个天璇后宫失了颜色。

    眼前一窗之隔,就是那个现下在遖宿国身份最尊贵的男人。

    在天权,执明自然有这样的自信,阿离不喜欢他,还能喜欢谁?

    “走。”

    “刚刚那个小子,回来!”

    下一刻阿离熟悉的陌生的冷清的声音,冷冽地刮到执明耳边,直觉得刀绞五脏,他听到阿离叫那个男人,殿下。

    墨知被阳光晃了一下,闭上眼,只能赌一把了。

    他对阿离轻声低语,眼里一片温柔眷恋,满含柔情。阿离为他斟茶,亲手喂他甜点,对他无奈地软言相劝,由着他亲近自己。倘若不是心中痛楚异常,执明几乎都要承认,这称得上穷尽黄泉碧落也难寻的般配。

    墨知摆出一副商人的油滑嘴脸,不多不少拿出一点细碎银两打点,脸上轻松自在,手心里的冷汗黏黏腻腻,像被冰冷的蛇信子来回扫过。

    墨知藏在袖口的指尖打着颤,转身却不往回走,嬉笑着问,“官爷还有什么事要嘱咐的。”

    漫漫月华,透过树枝窗影,如皓雪盈泄满地。些微暗光映进室内,低哑呻吟,暧昧喘息。阿离发出承受不住的轻微喘息,那一刻的媚态,可能不止他一个人见过。从今以后,那个他想要一起白首的人,可能再也不属于他。

    墨知暗骂着闭上眼,等待下一刻,铡刀闪着寒光从上空坠落。

    说是查验,也不过就是搜身盘问,墨知不慌不忙开始扯谎,称自己是往来做马匹生意的客商,因在路上被劫了财物,身边盘缠即将用尽,这才不得不带着侍童空手而归。执明本来面相就似少年,说是侍童倒还很相称的样子。

    执明再不愿评价他的相貌,也无法否认这是一张英气逼人的俊美面孔,白色的外袍淡金的里衣,搭出养尊处优的王者气质,即将手握遖宿精兵壮马的王。

    墨知背着行囊在慕容府方圆三里地来回溜达,终于在午后捡到脸色灰败的王上。

    “你们两个回来,殿下刚刚差人来,这几日要格外严查,不搜仔细了,爷几个都要拿脑袋担着责任。”说着那高大壮硕的端着头儿架子的男人就走上前来。

    执明看着这仿佛蜜里调油的两人,胸中一阵气血翻涌,不论这人是谁,阿离容得他这么亲近,都是从未有过的。

    ,

    第十二章

    愤怒、羞辱、绝望先前一切情绪在心里爆炸,碎成一地烟灰。

    执明觉得他在来之前的那些念头都重重抽在了自己脸上,似梦非梦地呆站在那里。

    呸呸呸,童言无忌。

    殿下,除了那位传言中为美色误国误事不顾兄长安危的遖宿小殿下,又能是谁?

    那也该去前厅,这样登堂入室算什么。

    这些野蛮人行为粗鲁,却心细如发,训练有素的粗阔大手从上到下重重一捋,敏捷地抽手去探不大对劲的东西。

    执明的手紧紧抓着衣服下摆的锦缎,贵重柔滑的衣料仿佛有些不堪承受,他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起昨夜、在天权那个离别的夜晚,那些亲密无间的情事

    正是遖宿最乱的时候,混进城里容易,他国人想离开就难了。两人经历一番严格的盘查,被扣在此处不得放行,只有墨知心里乱作一团,执明倒是不甚在意。

    “王公子!你等等我!”

    几个短装打扮的遖宿士兵将他们带去一处草棚,粗声粗气地吩咐,“都在这安生呆着,等头儿查验完了,就可以出城。”

    ]

    阿离有客人?

    这些把守城门的都是毓骁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看起来粗鲁莽撞,内里细致谨慎。墨知和执明走出不过十步远,就被叫住了。

    终于磨到了放行的一刻,墨知心中长叹一声,太傅,我虽千千万个不该随王上出来,但毕竟是快要将人平安带回国去了,太傅您到时候手下留情啊!

    窄巷里落下一个失魂落魄的人,执明靠着一处古旧的青砖墙,眼前阵阵发黑,他在这光线柔淡的小巷里感受到彻骨的冷意。

    ]

    小巷,白日市集喧嚣。

    这前前后后执明一言不发,看着王上眼神空空,发了癔症一般,墨知又给自己心里补了一刀。他不敢奢求王上打掩护,只求他别动了葬身遖宿的念头。

    时隔半个月,探子只回来消息却不见人,陵珞被人掳去了南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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