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2/2)

    “你别把我关在这儿，好不好？”

    谢醒转身看她，她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小手攥着衣角，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

    时一吓了一跳，想往后缩，却被他按住了。

    时一慌里慌张地往床下爬，膝盖磕在床沿上，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却顾不上揉。

    心里那点的火气，像是被她的眼泪泡得发软了，竟生出些说不清的意思。他没说话，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可谢醒每次都只是轻轻推开她，拿起空了的碗，转身关门。

    陈重阳捧着礼盒，看着桌上没喝完的酒，轻轻啧了声。

    时一怕谢醒生气，会再次把自己关进那间屋子。她只好乖乖不动，任由他帮她擦背。

    “这底下有声音……”时一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后怕，“晚上老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被子里的人猛地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时一才慢慢掀开被子，露出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

    这两天，他每天按时来送吃的。饭刚搁在地上，门还没完全推开，时一就会从床上弹起来，赤着脚扑过来。

    时一仰着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他的裤腿上。

    谢醒没催，就靠在门框上看着，直到她慢吞吞把衣服脱下来，他才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把她放进浴缸里。

    夜风吹着树叶沙沙响，他却没往主楼走，脚步拐向了通往地窖的小径。

    浴室里很静，只有水流的声音，还有他偶尔低声的吩咐

    谢醒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带着点凉意

    “别动。”声音不重，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脱衣服，”他声音放轻了些，递过去一条干净的浴巾，“我帮你洗澡。”

    谢醒垂眸看着她。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挂着泪，嘴唇干裂起皮，跪在地上的样子，卑微又可怜。

    厚重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声响，外面的光亮顺着门缝挤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

    谢醒没理他，掐了烟，起身就往外走。

    “我不敢睡……我一闭眼就黑，什么都看不见……”

    被子边缘颤巍巍地动着，能看见她露在外面的一小截手腕，细得像一折就断，指尖却死死抠着被角。

    门“咔嗒”落锁的声音里，总能混着她压抑的啜泣。

    时一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领。

    温水“哗哗”地流进浴缸，很快就漫起一层薄薄的水汽，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驱散了些地窖里的寒气。

    画面里，时一缩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整个人被被子裹得只剩个小小的团。

    谢醒拿起旁边的浴花，挤了点沐浴露，揉出泡沫，然后蹲下身，轻轻擦过她的胳膊。

    “醒哥……”她哑着嗓子喊，声音又轻又慌。

    时一愣了愣，才慢慢抬手解衣服的扣子。她手指还在抖，解了好几下才解开一颗。

    “醒哥，我求你……我不想在这……”

    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怕……醒哥，我真的怕……你带我出去吧，我求你了……”

    时一用力拽了拽他的裤脚，指尖因为用力泛白。

    时一抿了抿唇，没在说话。

    谢醒抱着她穿过走廊，进了主卧的浴室。他把她放在浴室的小凳子上，转身去拧浴缸的热水开关。

    “我不跟夏应京说话了，我也不弹琴了……你让我出去吧……”

    “低头”。时一乖乖听着，洗到一半，她偷偷抬眼看他，他正专注地帮她擦着脚踝，侧脸在水汽里显得柔和了些。

    光着的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她打了个寒颤，还是手脚并用地往谢醒跟前挪。

    “谢醒，你终于回来了……”

    她眨了眨眼，看清门口的人影，嘴唇哆嗦了一下，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膝盖在地上蹭出两道红印，她也不管，伸手就攥住了他的裤脚。

    “醒哥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别把我丢进那个房间，我什么都愿意做。”

    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入半山别墅的车库。

    温水漫过身体，暖意一点点裹上来，时一舒服得轻轻叹了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松了些。

    谢醒按灭手机，推开车门。

    谢醒用浴巾把时一裹好抱着她走出了浴室。

    身子往他怀里靠，把脸埋在他胸口蹭，眼泪洇湿了他的衬衫。

    “我会听你的话……真的！”她反复念叨着，像在哄自己，又像在求他。

    时一伸出手，想去碰他的手，指尖快碰到时又猛地缩了回去，像是怕惹他不高兴。

    时一声音抖得厉害，鼻尖也红透了，“这里太黑了，我害怕……”

    他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那点凝重全散了，咧着嘴笑：“醒哥！这是给我的？谢谢你醒哥！么么！”

    眼睛红得像浸了水的樱桃，泪珠子挂在睫毛上，一眨就掉。

    “你带我出去吧。”时一往他腿边凑了凑，几乎是趴在地上。

    时一哽咽着，话都说不连贯了，“你别生气了……把我带出去，哪怕关在楼上房间里，我也可以……”

    她睫毛湿哒哒地粘在眼皮上，眼睛肿得只剩条缝，里头没了往日的光，全是怯生生的恐惧，看着可怜又无助。

    谢醒挑起她的下巴，语气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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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敢动，也不敢哭了，就那么乖乖靠在他胸口，鼻尖蹭着他的衣服，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竟莫名觉得安心了些。

    她却没像之前那样怕了，只是低着头，睫毛在水汽里轻轻颤着。

    外套的拉链蹭着衣领，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的背影很快融进酒吧门口的阴影里。

    “呜呜醒哥……放我出去好不好……”细弱的哭声顺着监控飘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一遍又一遍，撞得人心头发沉。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我再也不闹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不会跟别人说话，也不偷偷跑了，我会一直和你在一起……”

    谢醒熄了火，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片刻，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监控界面。

    时一总是先抓住谢醒的袖口，指尖冰凉，带着地窖里的潮气，然后仰起脸看他。

    “呜呜呜我给你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