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1/1)

    此事是做惯了的。

    吩咐下去,立时有侍卫收拾了行囊,又有侍卫快马加鞭前去探听消息。

    韩家几十口,算上伺候的婢女、仆役足有几百人。车队浩浩荡荡,走得不快,易为人察觉。

    第二日,萧巍就得了飞鸽传书。

    他一扫这几日的郁气,同亲卫笑道:“运气倒好,没白走这一趟。可见这群肥羊合该落在我手里。”

    亲卫连忙附和。

    萧巍在必经之路上等候,待到韩家车队走近,一挥手,带着人上前。

    他极喜欢看猎物惊慌失措,跪地哭求的模样。

    只是这回有所不同。

    驾车的仆役见着他们这些拦路的“山匪”,并没惊慌,嘴一咧,胡子拉碴的脸上竟露出些许笑意。

    萧巍微怔。

    车夫一手抵在唇边,凌厉的哨声响起,回荡在山林中。另一只手则探入马车,眨眼间,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刀。

    “世子既来,便不枉费我们走这一趟。”

    萧巍回过味,看着这群不知是何来历的仆役们,冷笑道:“原是给我设的陷阱。谁给你们的狗胆……”

    “世子,”身侧的亲卫忽而道,“快走!”

    他向来对萧巍唯命是从,毕恭毕敬,眼下却再顾不得尊卑,疾言厉色道:“是湘州的人!”

    这是江夏境内,湘州兵马为何贸然涉险?

    萧巍脑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尚未来得及细想,便勒着缰绳,调转方向。

    他骑着的是匹宝马良驹。

    昔年江夏王自商贾手中劫掠良驹,令人悉心配种,才有了这匹叫做“追风”的良驹,可日行千里。

    但再好的马匹也快不过弓箭。

    箭矢如流星破空,正中后心。

    高大的身影几经摇晃,最后还是没能稳住身形,自飞奔的骏马身上跌落。

    身着墨色劲装的男人收起长弓,山下的厮杀已是一边倒的局势。

    “将军,”车夫查看过伤势,前来回禀,“萧巍已经咽气。”

    年轻的将军眉眼未动:“他是该死。”

    崔循起初并没非要杀萧巍不可, 若不然,当初也不会由着他大摇大摆离开建邺。

    江夏王子嗣众多。

    萧巍不过是因托生在前王妃的肚子里,占了个嫡子的名头, 才得了世子的名分。

    他办砸了差事, 回江夏后自有那群兄弟们算计。

    若萧巍只是安排了埋伏刺杀太子之事, 崔循也不会有多介怀,可他偏偏伤了萧窈。

    在学宫回来, 次次换药崔循都不曾假手于人。

    每多看一眼萧窈的伤, 总会隐隐懊恼, 为何当初不索性杀了萧巍, 以致令她受这样的苦。

    虽没提, 但他心中实则为萧巍安排好了千刀万剐的结局。

    奈何两地相隔甚远, 多有不便, 还没来得及动手, 已经和萧窈先后得知萧巍的死讯。

    崔循这里,是安排在江夏的眼线传来的消息, 只说世子出门射猎时遇刺暴毙。江夏王为此勃然大怒,但尚未查出结果。

    萧窈那边则更详细些。

    原因很简单,因为是晏游这个“凶手”自述的。

    但晏游也并未过多提及,只是在数桩军务之中,夹带了这么一桩私事。说是韩家重金托到他那里, 向他借兵, 护送汉川的旁支迁来湘州。

    他与管越溪商议过,特地放出消息给萧巍身边的门客。

    见萧巍当真带人前来劫道, 便索性送他一程。

    晏游是个护短的人, 虽没明说,但知情人都知道他这是为萧窈报那一剑之仇。

    萧窈晚间写回信时同晏游道了谢, 又同进来内室的崔循随口提了此事。

    崔循脚步稍顿,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

    萧窈正埋头写信,起初眼都没抬,听着这声颇为微妙的笑后笔尖一顿,偏过头看他。

    崔循才沐浴过,披着月白禅衣。

    寝衣系得并不如往日那般规整,领口半敞,形状优美的肌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出些暧昧。

    就……不大正经的样子。

    萧窈的回信还没写完,没敢多看,目光不动声色移开,端起茶盏喝了口水,这才道:“时至今日,与江夏间倒也不差这一桩仇怨。”

    “是。”崔循似笑非笑,“我没打算指摘晏将军的不是,你也不必这般着急回护他。”

    话里的酸味快要溢出来。

    萧窈对他这老毛病再熟悉不过,叩了叩榻几:“小气。”

    崔循便不言语了。

    萧窈哭笑不得,拽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先前说的审问,可有什么头绪?”

    “撬出些零散消息,明日将送来的公文予你。”崔循自然而然地攥了她的手,“萧巍身边有一名叫江舟的门客,据死士所言,他这些年能坐稳世子的位置,皆仰仗此人出谋划策。”

    “萧巍来建邺前,此人还曾特地叮嘱,须得提防我。”

    萧窈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撂开写了一半的书信,好奇道:“那你可认得此人?”

    崔循道:“此前令人查江夏情形时,听过这个名字,只是并没放在心上。”

    毕竟萧巍本就算不得是什么紧要人物,他身边门客,自然不值得崔循特地在意。

    萧窈沉吟片刻,随即明白崔循提及此事的用意:“萧巍奉江夏王之命来此,于他而言是极紧要的差事,既如此倚重此人,为何不带上?江舟既放心不下,为何不随行来建邺?”

    若当真有聪明人时时指点,萧巍兴许也不至于如此行事,被压制得几无还手之力,到最后来了

    出狗急跳墙的把戏。

    “这正是症结所在。”崔循同她对视一眼,“我已传信暗探,令他详查此人。”

    萧窈一手托腮,思忖道:“若非江夏有更要紧的事,那便是他心存顾忌,不敢踏足建邺……”

    萧巍来建邺时带了不少随从,阵势很大。

    若有人扮作仆役隐没其中,也未必会被人发觉不妥。可江舟行事实在谨慎,又或是太过忌惮,哪怕由着萧巍办砸了差事,也不愿冒这个风险。

    萧窈犹自盘算着,崔循握着她的手已经如藤蔓攀爬,落在她手腕内侧的那颗小痣上,缓缓摩挲。

    崔循向来是知道怎么撩拨她的。

    萧窈痒得瑟缩了下,被他扣着,没能抽回手。

    崔循不疾不徐道:“你今日饮酒了。”

    萧窈:“……”

    她明明已经赶在崔循回家前沐浴过,也不知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姑母遣人送了些礼物给我,其中有坛挖出来的陈年好酒,我便尝了这么一点。”她抬手比划了下,以示自己并没喝太多,辩解道,“何况我这伤已经好了,便是饮些酒,也无妨。”

    崔循没如料想中那般说教,只问:“酒如何?”

    “姑母那里的好酒,自不会差。”萧窈压了压唇角,矜持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会滥饮……”

    “嗯,”崔循应了声,淡淡道,“我尝尝。”

    萧窈惊诧地瞪圆了眼。

    她做梦也没想到崔循会向人讨酒喝,还没来得及吩咐青禾取酒,便被他挑起下巴,眼前一暗。

    崔循倾身吻上她的唇,舌尖细细描摹过,吻得愈深。

    萧窈愣了愣,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要尝什么,脸颊霎时红了。想说些什么,崔循却并没给她这个机会,被亲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些时日,两人之间的亲昵总是浅尝辄止。

    眼下这个旖旎而色气的亲吻,带着毫不遮掩的欲|望,令人难以招架。

    萧窈抬手攥着他半敞的衣襟,指尖擦过锁骨,有气无力道:“你这是早有蓄谋。”

    从沐浴过进门就不怀好意,有意无意撩拨着她。

    崔循胸腔震动,低笑认下:“是。”

    烛火映在他幽深的眼中,如含了星辰,隐约可见笑意。

    萧窈向来喜欢他这张脸,眼下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被撩拨到。穿着罗袜的脚轻轻蹭过,同他咬耳朵,催促道:“……抱我去床上。”

    崔循却顺势握了她脚踝,哑声道:“就在这里。”

    被她瞪了眼后又放低声音,“好不好?”

    萧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崔循便揽着腰,将她抱在自己怀中,跨坐在膝上。

    艳丽的红裙铺开,像绽开的花。

    此事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真到这时,却又不着急了。修长有力的手沿着脊骨寸寸抚过,在腰间流连。

    萧窈只觉自己像是一团棉花,软在他怀中,任他揉捏。

    从耳后红到脖颈,呼吸都不自觉急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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