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2)

    对于她的揣测与指责,崔循并未分辩,只道:“公主若这样想,臣百口莫辩。”

    也正因此,班氏的茶才愈发贵重。

    如今的崔循, 就莫名令她想起这种看起来纯良无害, 甚至有些诱人的异草。

    半日下来原就有些饿,听他描绘得这样仔细,萧窈顿时来了兴致。她拭去额上细汗,俯身鞠了捧溪水,提议道:“学宫有一厨子,仿佛是谢家的仆役,厨艺极佳,便是宫中的御厨也及不上。咱们将这些带去,请他代为料理。”

    萧窈暂居的行宫虽也有厨子,但实在比不上学宫那位,以至于她午后习琴时偶尔会提前过来,特地蹭饭。

    晏游将才摘的野果放至马兜,抚掌道:“中了!”

    萧窈只当耳旁风,依旧叫翠微添进行李中一并带来。

    萧窈被这个“百口莫辩”噎得话都说不出来,将信将疑打量着他,这才发现车中那张书案上竟摆着张琴,而非平日的公文奏疏。

    与从前严苛的做派相比, 崔循现下算得上和颜悦色,有求必应,叫人挑不出什

    萧窈眯了眯眼,远远地望见翠绿的蔓叶间显眼的羽毛。她从箭囊中又抽出支羽箭,搭弓拉箭,凝神片刻倏然松手。

    “不必见外,”崔循看了眼始终等候在侧的晏游,缓缓道,“家母很喜欢公主。”

    萧窈给了片金叶子,令仆役一并同猎物送去厨下。自己在蔷薇花架下闲坐,吃着山间摘来的野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同晏游闲聊,听他讲些军中事务。

    如晏游所言, 她许久未曾碰过弓箭, 确有生疏。头几箭都没中,反倒惊动猎物, 枝上梳理羽毛的小雀扑棱着翅膀飞远,灌木丛中的灰兔亦溜得不见踪迹。

    早前为松月居士整理书稿时, 萧窈曾看他提起一种草, 会分泌出香甜如蜜的汁液,吸引蜂蝶。待毫无防备的蜂蝶靠近, 却又会收紧, 将它们包覆其中, 逐渐蚕食。

    萧窈折了朵蔷薇,话锋一转道:“你应当已经听闻桓氏回京之事。”

    澄心堂附近的梨花早已落尽,仆役们又特地移植了许多时令花草过来,蜂蝶翩跹。其后的屋舍外搭了花架,蔷薇攀爬,鲜花翠叶,看起来赏心悦目。

    在诸多贺礼之中,是她最喜欢的。

    崔循就不是那等心粗气浮之人。

    “自然是你赢了。”晏游捡了猎物回来,同她笑道,“这山鸡鲜嫩肥美,加些菌子一并熬汤,佐以麦饭,味道必定极佳。”

    阳羡长公主昔日同她提过,纵有百金,也未必能购得此琴。纵然不论价钱,那张琴,也确实颇对萧窈胃口。

    萧窈明了,故而虽动了念头,最后还是并未冒昧与谢昭提及此事,只隔三差五来学宫用饭。

    晏游微怔,随后点了点头:“为何想起问这个?”

    晏游对此自然无异议,收拾了弓箭、猎物,随她一并去往学宫。

    她与崔循分道扬镳, 进了后山。

    可越是如此, 萧窈越觉着微妙。

    倒是晏游的射艺依旧卓绝,拉弓引箭,空中飞过的大雁应声而落。

    山间草木丰茂, 阴凉宜人, 清溪缓缓流淌而过,水声潺潺, 悦耳动听。间或有蝉声鸟鸣响起,落在耳中也并不嫌聒噪,只觉生动有趣。

    她垂了眼,知晓此事注定争不出个所以然,也懒得纠缠。索性翻身上马,只道:“那张绿绮琴……烦请代我谢过夫人。”

    为此,她还曾想过令行宫那边的仆役来学学手艺。

    自松月居士将议事堂搬到属官们聚集的官廨,此处便没什么人过来,格外清幽僻静。

    班漪并不自矜风雅,曾向她暗示过背后的门道。

    野山鸡应声倒地,萧窈雀跃:“先前的赌约我赢了。”

    逢年过节礼单上添这么一笔,便显得极有分量。

    晌午时分,日光透过枝叶间隙洒下,天气逐渐炎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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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士族之间讲究颇多,各家有自己调香的手艺、料理的手艺,素不外传。譬如班氏的茶闻名建邺,有人许诺千金,却也未曾购得制茶的方子。

    可萧窈不信他全然清白。

    么错。

    箭矢如流星,破风而出。

    若论迹不论心,此事寻不到任何证据,毕竟崔循从未亲口同重光帝说过什么。

    军中并没多少有趣的事情,有些还是不宜讲给女郎的。晏游搜肠刮肚,才勉强寻出些能当做谈资的,说与她听。

    萧窈曾因病在此修养过几日,后来此处便留下来,供她偶尔在学宫歇息。

    晏游原想玩笑几句,讨论先前的赌注,但见她神情这般专注,便没出声打扰。

    萧窈并没气馁,摩挲着弓箭,慢慢调整找手感。

    她并非多有耐性的人,但在这件事上,却始终未见半分厌烦。

    随身带着的弓箭是萧窈在武陵时常用的。当初钟媪看着收拾行李,见她执意要带此物,还曾皱眉劝阻, 说是宫中并非乡野, 用不到这些物什。

    想到那张生辰礼单中那张绿绮琴,她拿人手短,神色稍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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