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节(1/1)

    “好了好了,打住!”

    顾劳斯泄气达咩,“毛线团缠住了,等我捋捋!”

    他还没忘记泰王最后那句话,“为什么方才泰王提醒柳巍,去查梁彬?”

    “这人干什么吃的?好歹也是国子监监生,怎么跟县试没见过世面的查任似的,什么人都敢莽?”

    顾影朝笑了。

    “傻琰之,不是他莽,是他不会揣度人心。”

    “历来科场舞弊,大都起源于怀疑猜忌。

    为什么有些人猜忌,能拉人下马,而有些人的猜忌,只带累自身性命?

    因为公道,不在事实,只在帝王权衡之间。

    当下神宗已对陈、方二姓心存忌惮,须借顾家平衡局势,所以即便这场你当真舞弊,谢太傅也会将它做成诬告。”

    顾悄:……

    呵,我这直肠子,幸好挂科了,不然以后挂的是命!

    “梁彬虽无脑,但很是好用。

    柳巍只消一查,便知他叔父在京任职,与陈尚书有旧。

    你猜,柳巍会不会就此认为,梁彬是陈尚书派来,想要叫他有去无回的暗子?”

    顾劳斯喃喃道,“你这么一说……那沈宽显然也不是巧合?蛙趣!我有理由怀疑,安庆府学生与沈宽的冲突,背后有你推波助澜!

    是不是我挺身而出,叫安庆府雄起,倒逼沈宽铤而走险通关节,也在你算计之内?”

    他越说,越是细思极恐。

    “嘿,好小子,连叔公也敢一起算计?你是皮痒了?”

    他跳起来追着人就打。

    顾影朝高出他许多,竟也不避让,任他胡闹。

    两人青春年少,一个沉稳容让,一个活泼生动。

    背后青青黄黄的银杏林,印着秋日夕阳,正是一副韶华正当时的唯美画卷。

    可把风尘仆仆赶来接亲的某人酸坏了。

    谢昭咬牙,这个顾影朝,当真碍眼!

    顾劳斯被扯进巷子时, 心脏差点停摆。

    扑腾之下,他无意摸到来人手上的田黄扳指。

    那样的温润熟悉。

    小顾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

    也是,以他现在的安保级别, 不是熟人哪能近得了身?

    他被带着往巷子深处走了几步。

    两旁都是老城的旧民居。

    耳畔陆续传来一阵锅碗乒乓、热油刺啦的人间烟火。

    隐约还有笑语声声。

    顾劳斯不由轻轻攥住横亘在腰间的手。

    谢景行机敏, 迅速反制住他, 将人抵上石墙。

    “不许动, 打劫呢!”

    “劫财还是劫色?”视野受阻, 顾劳斯眼前空茫,只仰头笑问。

    “劫财没有,劫色, 不如你跟我走?”

    谢景行轻笑一声。

    他躬身逼近, 一本正经, “不求财, 不好色,某来, 只为取一件落下的东西。”

    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唇上。

    眉目间倾覆的手掌,带着令人眷恋的温度。

    顾悄猫一样蹭了蹭。

    “壮士取什么?”

    腰侧那只手寸寸上移。

    似情人爱抚,又似君主逡巡领地。

    最终抵上他剧烈鼓噪的胸腔, 轻轻摁住。

    “某不慎把这颗心,落在江南了。”

    扑通,扑通——

    心脏如一股热流涌入,几乎化掉。

    顾悄喉结滚动。

    他一把拉下谢景行的手,环住他脖颈, 踮脚就亲了上去。

    天光暗昧,深巷昏沉。

    唯有这人炙热、柔软, 宛如罂粟,带着致命诱惑。

    叫他不自觉沉沦上瘾。

    一回生, 二回熟。

    这次他掌握法门,再没有出现磕破对方嘴皮的意外。

    长驱直入,搅动的是满腹相思。

    谢景行也格外顺从。

    放纵他柔软利刃一路高歌,侵噬他毫不设防的内里。

    甚至为他方便,愈发躬下背脊,甘心连主权也一并交付。

    偶尔他也回应一二,却如游鱼交尾,若即若离,极尽挑逗诱引之能。

    总叫顾悄追逐不及。

    个矮到底是先天劣势。

    还没体味够这攻城略地的快·感,顾悄就因体力不支,不得不熄火叫停。

    他喘着息,松下胳膊,仰头靠上身后青石古墙。

    眼尾因剧烈的呼吸起伏,微微泛起薄红。

    好在这回哭包没有情动落泪。

    可一洗弱受之耻。

    他裂开嘴正想夸夸自己。

    哪知水光潋滟、嫣红肿胀的唇色,勾人而不自知。

    谢景行眯了眯眼,在他开口煞风景前,后来居上,反客为主。

    眼下,他匀不出丁点儿耐心哄他。

    刚刚看到的画面,还在脑中挥之不去。

    他知道,他并非顾悄的正缘。

    两世交集,不过都是他的一意孤行。

    上辈子,顾悄突然消失,吴双就曾劝他。

    “兄弟,会错过的都不是正缘。

    你心里也清楚,不伪装,你和他恐怕连师兄弟都做不成。

    听我的,放下吧,你会遇到更好的。”

    可谢景行放不下。

    他生来富足,想要什么从来都很轻易。

    唯有这个人,突然闯进他生命,卷走他全部心神后,还妄想全身而退,他怎么可能答应?

    求而不得,渐生心执。

    这一世,他故技重施,机关算尽得来一纸赐婚。

    祖母却不放心,暗里请人替他们合了八字。

    冰人一打眼,就面露惊恐神色。

    再三逼问,她才支支吾吾。

    “日柱不合,并非正缘;缘星互忌,情深缘浅。

    这……这……”后面的话,冰人不敢说,只一味磕头告饶。

    所以,看过方才场景,谢景行才会生疑。

    顾悄对他,到底是爱,还是透过他,无意识在寻找正缘的影子——

    因爱,所以生怖。

    因怖,所以急切地想求一个答案。

    可偏偏他又不敢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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