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1)
暴躁抓狂之余席鹊深刻认识到他就不是干说媒的料。
哪有找守墓人介绍对象的,学长这五年怕不是摔到脑子了!
之前还吹牛说要给学长找一堆完美的对象,好嘛,他甚至连个活人都找不到。
总不能再问问学长对另一半的死活有没有要求吧。
“小鹊。”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温柔,熟悉的唠叨开场白。
席鹊抓头发把自己脸藏住,抱着腿阴暗缩在沙发角落,声音闷闷的,“席媒人办事,单身人勿扰。”
兰时序失笑,坐到沙发边,“快,来尝尝我刚炸好的排骨。”
白皙修长的手指捏着乌木筷子,上面是一块冒着热气的金黄排骨。
席鹊心想,他要很有骨气地拒绝,并且告诉学长别再把自己当小屁孩。
但等他决心下完,唇齿间的肉香蔓延开,他才意识到,他的身体已经远远快于脑子对兰时序做出回应了。
“好吃吗?”
席鹊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还是诚实点头,“好吃。”
筷子又伸向放了排骨的碟子,席鹊下意识仰头张嘴等投喂。
结果兰时序只是搁下了筷子。
一时间,气氛沉默。
“……”席鹊默默闭嘴,重新把自己缩回角落。
露出发丝间的耳尖红得要滴血。
兰时序愣了一下,“扑哧!”
“不许笑!”席鹊猛地转过来,语气凶狠。
兰时序忍笑,当即神情一肃,“好。”
又夹起排骨,但这次席鹊是怎么都不肯让他投喂了,直接用手抓着排骨啃。
兰时序看着对方的样子,总有种自己养了只很容易炸毛的小宠物的错觉。
下一刻他轻轻摇头,将这冒犯的联想撇去。
“学长下午要去见个人。”
席鹊眼睛一亮,“情人?”
“敌人。”
“我和你一起去。”
见兰时序面有犹豫,像是要拒绝,席鹊道:“拒绝也没用,我尾随你去。”
这下兰时序不说话了,但眼神亮亮看着他,唇角勾起。
席鹊被看得浑身发毛,“干、瞅我干啥?”
兰时序一只手撑在沙发上,向着席鹊靠近。
比自己高了大半个脑袋的人倾过来,眼前阴影投落,席鹊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屁股又长刺坐不稳了。
缩了缩脖子,怀疑学长是要给他来个脑蹦子。
毕竟也就顺手的事。
但兰时序终究是兰时序,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维持在一个亲近但并不轻浮的程度。
俊逸的面容上满是笑意,他低眼柔声问:“小鹊,你是不是在担心我?”
他本以为席鹊会否认,或者干脆不回答。
可结果本来还躲躲闪闪的人一点没有犹豫,“是啊,担心你。”
兰时序一愣。
席鹊悄悄松了口气,还以为学长要干什么呢,就这?
“学长你虽然很聪明,但比起打架能力可是远远不如我的,要是那些傻逼不讲规矩动粗可不妙,你就把我当保镖之一好了。”
兰时序的视野中,席鹊仰着头,发丝散落面侧。那双乌黑的眼眸认真望着他,里面清晰倒映出他的模样,对他说:“谁都能出事,你不能。”
席鹊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是从这个国家的角度考虑,还是从他个人的角度考虑,兰时序都是最重要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学长?”他奇怪地看着突然捂住口鼻背过身去的兰时序。
“没、没事……”
心跳得飞快。
兰时序怎么都想不懂自己这异常的身体反应是为什么。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在观景亭,还有在车里,甚至是在听故人讲述席鹊为他所做之事的时候,他的心脏都会毫无预兆地急促跳动。
这种激烈程度,哪怕是他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都不曾出现。
思来想去也不明白,最终,兰时序将这归结为愧疚。
车在一家只为上层阶级服务的私家茶馆前停下。
兰时序下车,看向跟在身后几步,为了方便行动特意让他帮忙扎了个马尾的席鹊,欲言又止。
席鹊猜到了对方要说什么,抬手一摆,不大的脸上写满故意做出来的严肃:“兰先生,请不要怀疑我身为保镖的专业素养。”
“……小鹊不是守墓人吗?”
“不想当保镖的守墓人不是好媒人。”
兰时序暗暗叹了口气,发消息提醒暗处的保镖记得优先保护席鹊。
哪怕所有人都在他询问往事时提过,席鹊很能打,但看对方单薄的身板,他又怎么忍心让对方护在自己身前。
迈入茶馆,刚一推开包厢的门,兰时序眼前黑影晃动,破空之声袭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身后的人飞速掠过,下一刻血液飞溅,有什么东西从眼前呈抛物线摔落。
几息之间,尘埃落定。
兰时序瞳孔微微放大,将如今包厢内的情况收入眼底。
原本在他身后的席鹊手持细丝,勒在此次会面的男人脖颈上,血液顺着划口缓缓流出。
地面倒着一个身材强壮的保镖,双手从腕部齐齐绞断,鲜血狂涌。
刚才就是他守在门口向着兰时序挥拳。
那个坐在餐桌边原本满脸高傲的男人已经被吓傻了,颤巍巍举起空无一物的双手在头旁,“误、误会都是误会,我只是想给个下马威而已,真没想杀呃——”
脖子上的细丝勒得更紧了点,他连声求饶,“我真不知道席先生您会来,不然我绝对不敢破坏规矩的,您信我,我下次再也不——”
席鹊漆黑眼底缓缓透出诡异的猩红,“学长在这,有你狗叫的份?”
闻琛只觉得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那个死了五年的兰时序诈尸回来,把整个帝都弄得风声鹤唳就算了。
今天不就想弄个下马威,让对方收敛点,知道自己这个最高权力掌控者之一不是吃素的而已吗?
结果居然碰上席鹊了!
整个帝都的白色灰色黑色势力谁不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席鹊。
这就是条野狗,死了主人后彻底疯了,谁敢去挨上点,就等着被活活咬死吧。
别人还会权衡利弊,但这条疯狗不一样,无牵无挂毫无顾忌,只要盯上你,那就是不死不休。
偏偏他强得都不像个人了,这五年里多少杀手,多少雇佣兵接悬赏去杀,哪个手上没有热武器。
可结果呢?
现在全躺在对方的墓地里。
听上去像是天方夜谭,但这条疯狗确实硬生生在盘根错节的帝都杀了片净土出来。
小心翼翼转动眼睛,对上那双渗出猩红的眼睛,闻琛一瞬间腿都开始发软,差点滑下椅子。
这能是人吗!啊?!
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今天死都不出家门。
席鹊不语,视线扫过几个将手枪对准他跟兰时序的保镖。
闻琛一个激灵,“放下,都把枪放下!滚出去!蠢货你们要害死我吗!!!”
要是开了枪,席鹊死不死他不知道,但他肯定死。
保镖们拖着那个断手的同事出去了,还顺便擦干净地上的血,闻琛艰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
“席先生您看这丝线……”
席鹊死死盯着他,“你还是去死吧。”
“小鹊,冷静些,我没事。”
冰凉的手背覆上温暖的掌心,温度传递过来,席鹊愣了愣,眸底的猩红潮水般褪去。
他转头,兰时序正担忧看着他。
距离有些太近了,呼吸都有片刻交融在一块儿,但这会儿兰时序好像并没有注意到。
闻到熟悉的书卷香,席鹊猛地一激灵抽开手,将细丝收回。
“那、那你们慢慢谈我去外面等你!”
说完也不等兰时序回答,席鹊夺门而出。
前后的反差让闻琛心中咆哮,不是,这兰时序祖上是有什么训狗大师吗?!
包厢外。
席鹊看着自己的手背,感受到错杂的心跳,突然就抬手重重给了自己一拳。
“傻逼。”他骂道。
满脸烦躁地抬头,扫视那些个兰时序的保镖,“滚过来!”
兰时序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一群保镖一个个瘫倒在地,而席鹊站在他们前面,不停骂街。
“一群废物,长这么高是用来看的吗,我让你们群殴我!不是碰瓷我!”
“还握把枪,有用吗,这破枪挨得到我吗?”
“就你们这种废物,是怎么有资格当学长保镖的?我学长的安危就靠你们这种垃圾,把你们扔进垃圾桶都得扔有害垃圾那边!”
兰时序越听眼底笑意越深,走上前。
“小鹊在替我训练保镖?”
席鹊回头,“学长你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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