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小百姓 第164节(2/2)
春妮听到这里，才能肯定昨天来找李曼云的男人必然是王少正，大汉奸王季新的弟弟。能攀上这样的人物，难怪李曼云在电影公司混得不错。
春妮不置可否, 收拾好东西走出化妆间。
春妮对潜在金主, 耐心一向不嫌多：“我是刚刚听几位姐姐说，云姐你的戏马上就要上了，我怕你耽误你的事。”
李曼云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们没人盼我好。”
玉姐微微一笑, 并不跟她抬杠，挽着欣姐出了门。
跟配合好了似的，她刚说完话, 外面就有人叫：“李曼云？李曼云还没来吗？”
“我帮你跟玉姐和欣姐问过了，她们都很感兴趣。你快着点，趁现在还没开工，把东西先给她们看看。”
几位演员的化妆间就在一进园区不远处的两间仿苏式园林的厢房里，春妮记着向四爷的叮嘱，进门不多废话，拿出香水等物摆在化妆台上，让两个女明星挑选。
玉姐笑得直打跌：“你这张嘴啊……”顿了顿又说：“可云姐不想走也不行吧？那位我听说是青帮传香堂主，手里有枪又有人，云姐哪拧得过他？”
春妮皱了
玉姐的笑容也变得暧昧了：“哦？那位啊，你是从哪听说的？”
李曼云不耐烦地应了声“来了”，转头又对春妮道：“那你在这等着, 我下了戏再来找你。”说完，匆忙拿粉盒往脸上扑了两下，拉好披肩走出了门外。
“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演员拿的是月薪，他说的玉姐和欣姐都是目前这部电影的女主演，其中玉姐成名已久，传说每月的月薪高达银元800块。欣姐是新人，才演一部戏就红了，势头也不弱。
春妮想了想，自己跟钱又没仇, 反正暂时出不去，听李曼云的话，等她一会儿也没什么。
“他要走？也是。美国人要打过来了，他是海城政府的秘书长，大靠山也死了，不走肯定要吃枪子儿。但云姐肯跟他走吗？”
欣姐的声音更低了：“昨天有人看到那位来找她，听见那位亲口说的，要云姐跟他一起走。”
“那位？你是说谢先生？”
她空间里的化妆品不多，真若能全部出清，也能卖出个几条小黄鱼。顺利的话，至少往下三个月，学校的租金是不用愁了。
219 划算
他立刻改口道：“那你明儿个一早到外景园子等着我，要是真好的话，我帮你去说。”
欣姐神秘地笑了笑：“这你就不用担心啦。我敢保证，今天云姐绝不会迟到。”
出景区大门必经的林荫小道上，场务已经清场, 摄像机正堵在路口。整个片场除了摄像机胶片转动的声音，其他人都安静地开始了工作。
这话刚一落地，门口忽有人冷笑：“哟，这又是在编排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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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都很开心，玉姐出手很大方，挑了两支口红，一罐指甲油和两盒蜜丝佛陀的妆粉，又开始试喷香水。
欣姐向旁边看了看，其他人都已经出去做开工准备，只有今天武行带来的这个卖化妆品的顾小姐，她一声没吭地在收拾桌面上她们挑剩的东西，看上去是个不爱传话的人，便压低了声音，道：“她的那位要倒台了，以后她再犯错，公司可不会再容她。”
这时，导演又在催促李曼云，她高声应着“这就过来”重新走回了片场。看她气色，明显比上一场离开前好了不少。
向四爷专心盯着片场，没注意她的神色：“也没什么事。云姐说最近太乱了，想问我借几个人给她当保镖。”
李曼云恨恨瞪着二人离去的方向：“一个个的全都门缝里看人。哎，你，你干什么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她后边这句话问的自然是春妮。
玉姐脸色不太好看：“导演真是这么说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云姐最爱迟到。都快开工了，还不见她的人影，难道又要全剧组等她一个人？”
皱眉，看两人相视一笑，都露出开心的神色。
欣姐却磨磨蹭蹭的，挑了这个，问了价钱后放下来，又拿起另外一个，跟春妮磨价：“小阿妹，你便宜些啦。”
导演不耐烦地挥挥手，向窃窃私语的人群吼道：“都围在这干什么？下一组准备！”
“干嘛不答应？”向四爷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差事：“她肯给美金呢，一天都有十块钱。这不是桂生拜了师吗？又都在一个剧组，你放心，我少不了他的好处，叫他跟云姐跑两天见识见识。她不是玉姐，咱们不用替她挡影迷。让桂生和他几个师兄送她回个家，最多在她家值个夜就够了。”
“既然是送东西来给我挑的, 怎么我一来就收走了？你怕我没钱给你？”李曼云现在看什么都不顺眼，就是想找人吵架。
欣姐却不在意：“不用急。我们买的这些东西，还不知道公司给不给报帐，能少花点钱就少花点最好啦。再说我昨天问过导演啦，今天先拍坤哥跟云姐的戏，我的戏要到十点去了。”
“你没答应她吧？”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要是云姐，肯定不会走。那边大小老婆能凑几桌麻将，跟他走干什么？凑麻将搭子吗？”
“是向四爷介绍我来的。我这里有些进口的香粉口红，拿来给姐姐们，看姐姐们有没有喜欢的。”春妮收好东西，也打算出门了。
李曼云脸色一沉，所有人几乎都以为她立刻要大发脾气。她僵着脸，硬梆梆地说：“对不起导演，我今天有点进入不了状态，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然而今天的拍摄好像很不顺利，开拍没一会儿，导演连喊了几声“咔”，最后直接气得大骂：“李曼云你怎么回事？台词说的结结巴巴的，到底还想不想拍？”
春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大喜：“那我在这先谢谢四爷了，要是能做成生意，我给你提成。”
这么贵重的物品，更不方便先拿货后付帐。
向四爷收了不少个徒弟，一般在梨园行干活，但都没唱出什么成绩，也就是在戏台上跑跑龙套。最出息的那个，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剧院里改行唱了末角。这些人有功夫底子在身，就算比不上真正的练家子，比一般人还是灵活得多，因此，没活干的时候也会找些看场子保镖的活给人充个场面。
春妮知道她们都是有钱的主，哪肯轻易松口。不过她开的价本就是预防有人杀价，两人正在一分一厘地争执，旁边玉姐已经挑好东西催促道：“你快一点，迟了导演该催了。”
李曼云不知道跟向四爷说了什么，对方连连点头，兴奋得直向她比划。
第二天早上，春妮按照约定赶到地方时，向四爷已经等在了门外。
春妮远远的看李曼云走到一棵女贞树下点了颗烟，抽了没两口，眼睛一亮，向站在不远处的向四爷招招手，两人走到一起，低声交谈起来。
玉姐不愧是演技过人的大明星, 听见来人声音，她从容笑道：“还不是怕你又迟到，被导演找麻烦？”
她想不出有哪里不妥，悄悄绕到向四身边，低声问他：“四爷，刚刚我看见李曼云在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欣姐却拍了她一下，暧昧地笑道：“你知道我说谁的，谢先生一个小白脸，有这么大面子吗？小阿妹，这支口红别收，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