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风球[先婚后爱] 第32节(2/2)
他和陈薇奇之间,总是有一些很难两全的命题。爱情也是需要好彩的,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周霁驰也对着江岸,眼中的风景逐渐晕成一团光影,“还不错。你呢?”
陈薇奇知道易思龄不肯,舒展笑容,就这样盈盈凝望这位和自己争锋相对了几十年的好姐妹,鼻腔里都是晚风,不知从哪飘来的清冽松果香,进到肺里,让人在九月暑天都有料峭之感。
陈薇奇就在这时想到了庄少洲,他那张英俊的脸,他炙热的温度突兀地出现在属于她和周霁驰的最后的时间。
周霁驰这才把烟拿出来,绕过陈薇奇,走到她的下风口,指腹擦过小砂轮,火苗腾起来的同时,他听见陈薇奇很低沉而温柔的语调:“庄少洲对我很好,阿驰,不用担心我,我会很幸福,我希望你也是。”
易思龄红裙迤逦,踩着优雅的步调,款款朝周霁驰走去。
易思龄压低声:“要死啊你,我就知道你找我没好事,一束花就想指使我干这种事?你未来老公还在这里,你不怕他看见?”
她那把动人的嗓音被幽暗夜色染深,又揉碎,像一匹被打湿的深蓝绸缎。陈薇奇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一些细细碎碎的话,一些毫无逻辑的话,然后很快消散在风里,顺着那奔流不息的江水远去。
说罢,她甩开陈薇奇的手,前一秒还像炸毛小猫,后一秒就笑靥明媚,风情万种。她们这种女人,好似天生就有变脸的天赋,不论再伤心再难过再愤怒,都不会叫外人看出来。
周霁驰把烟深深吸进肺里,想留着什么却留不住,怅然若失地吐出来,他身上有种天然的忧郁,以至于这样简单的动作,做出来会令女人心碎。
周霁驰顿了下,从k哥口中听见这事远远没有从陈薇奇口中听见来得震撼,凶猛,像是被开了一枪。
“你骗我。”易思龄抿住唇,明显不想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帮我这一次,拜托你,ia。”
易思龄耷拉着嘴角,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在音乐。
她被精致妆容掩盖的脸也许很苍白,易思龄冒出这样的念头,一时间很无措。
易思龄懊恼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么倒霉的事都被她撞到了。她此时被迫成为工具人,充当陈薇奇和周霁驰的“保护伞”,无聊地站在这两人边上玩指甲。
“好。”
拍完《三个房间》之后,他有过息影的想法,但息影
陈薇奇笑了下,客气地说:“你抽吧。没事。”
陈薇奇惊讶他居然知道,但转念一想,周霁驰知道不为奇,总会有人跑去把她的事传到他耳朵里。港岛这样小,什么也瞒不住。
他不再喊陈小姐,或者陈总,也许是预感到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和她单独说话了。他不愿留遗憾。
陈薇奇凑到易思龄耳边低语几句。易思龄脸色微变,揪住陈薇奇的胳膊,心虚地逡巡一圈四周,视线很敏锐地找到周霁驰的身影,对方一身儒雅的白西服,正在陪某位大佬闲聊。
她也是在名利场上混出来的人精,平时娇里娇气地,但不代表她傻。整个港岛谁都不想得罪庄家的人,何况庄少洲是未来庄家的掌权人,易思龄才不想惹一身腥。
四周有宾客经过,也只会看见是他们三个人。都知道他们三人是同班同学,聚一聚无可厚非,即使陈周二人有过恋情,但陈薇奇不都在台上侧面明牌了吗,他们现在是老熟人。
陈薇奇:“我看了你的新电影,阿驰,你的表演无与伦比,今年的飞花奖你肯定没问题。听说这部电影还报送了戛纳主竞赛单元,为你高兴。”
短暂的两个月,似乎一切都不讲道理地变了,她变了,她和周霁驰之间也变了。人一旦做出选择,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
现在想来,这都是很久远的事了。
……
那条仓促的分手信息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她应该正式一点,郑重一点,而不是一句轻飘飘的通知,她翻来覆去为这件事睡不着,她不想带着这种亏欠和愧疚一辈子。
气氛一时陷入沉默,好像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他们曾经无话不谈。白色游船在江面上驶过,天际线的倒影成了支离破碎的星斑,船上有眼尖的乘客窥见这里衣香鬓影的一角,忙掏出手机去拍。
周霁驰勾起唇角,很是为她高兴,“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恭喜你,薇薇。”
陈薇奇并没有选择一个私密的地方见周霁驰,这栋建筑里到处能遇到媒体和熟人,她从不是爱冒险的人。如今时刻都要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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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还不错。这次大秀过后,爸爸会把蕤铂的所有股份转到我名下。”
“我要结婚了。”陈薇奇忽然间开口。
夜色深浓,夏日的夜晚带着湿润暖意,吹在皮肤上暖融融的,江对岸的万国建筑群宏伟得不可方物,陈薇奇背靠着一架秋千,微微垂落的脸被灯火映亮,她低声问:“最近过得好吗。”
周霁驰心底酸涩,微不可察地呼出一息,还记得陈薇奇为了他要拍这部电影和他吵架。她骄横地不准他拍吻戏,说他拍一部戏多少片酬,她给他付十倍,他那时啼笑皆非,哄她哄了好久好久。冲奖的电影总是无法回避人类的情欲,他不可能也不可以说他不拍这种戏。
陈薇奇想亲口告诉他,她要结婚了,让他不用担心,她会很幸福会很快乐,也希望他未来永远幸福,得偿所愿。
“我是说认真的,阿驰。”陈薇奇语气加重。
好。
陈薇奇艰涩而缓慢地开了口,“我不想他从别人口中,或者新闻里听到我要结婚的消息。”
他颔首:“当然,我也会很幸福。”
“我知道。”他只能这样说。
“那位庄先生对你好吗。”周霁驰闭了闭眼,手已经去口袋里拿烟,又忍着放回去。
了,他去做什么呢?他会不会成为陈薇奇看不起的那种废人?他还是自己吗?
周霁驰顿了下,浓墨重彩的暗夜里,他周身的情绪很模糊,沙哑的嗓音低着,保证:“我是认真的。”
这下轮到易思龄愣了,她咬下一点唇内的软肉,“你又要打什么坏主意。”
陈薇奇:“他早走了。”
酒过三巡后气氛愈热,宾客们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谈笑的谈笑,拍照的拍照,众人三三两两聚成一团。
陈薇奇仰头遥望夜空,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这是很适合说再见的夜晚,她的心情不知为何,在酸涩和惘然之后,还有一种如月光般澄明的颜色。似乎没有她想得那样难受,又似乎,她已经把所有难受都承受了一遍,到真正说再见的时候,倒没有那样强烈了。
陈三小姐是争强好胜的人,从不肯轻易在外人面前示弱。易思龄受不了她这种示弱,最后无可奈何,咬牙切齿:“我算是看懂了,你哪天出轨了你也要我帮你打掩护。好事没我份,坏事就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