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可不可以 第8节(2/2)
好像真的想听张峰说什么似的。
张峰最讨厌的就是程劲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在六中的时候就这样，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他，他就想撕掉程劲这种伪君子的外套。
张峰抿着烟丝那头，后背发凉，嘴唇干薄，久久没有取下嘴里那支烟。
张峰对他这破态度一点办法都没有，咬牙切齿：“今天我看见了。”
程劲勒着他的领子，唇线拉直，厕所的灯光线不强，冷白的光照着他半张脸，一半在光里一半镀上黑色面纱。
张峰看见那双漆黑眼珠里迸发的暴戾，是他不曾见过的程劲，当少年撕掉那层伪装的绅士礼貌情绪后，是一种令人发寒的气场，令他想起某种动物，脑海中的画面交叠，终于在记忆的缝隙，他想起来了，是狼。
程劲洗着手，拧紧水龙头。
男生宿舍楼里充斥着乒乒乓乓，室友煮了一包泡面，浓烈的味道刺激着他脆弱的味觉，使他反胃，他捂着胃跑去厕所，晚上吃的那些全都吐了出来，喉咙里火辣辣的，吐完整个人才舒服些，他在洗手池洗了把脸。
“程劲，我他妈的跟你说话呢。”
老师认得出程劲，这孩子模考数学年级第一，他看了眼程劲：“快回去晚自习吧。”
他不免想起陈晚青，她还好吗？手背还在疼吗？还在为哥哥的事难过吗？工作有没有好一些，同事有没有为难她？
张峰舒了口气，看着面前恢复如常的程劲，不禁嗤笑：“装得真可以。”
程劲有些难耐：“没关系，我趴一会。”
程劲回了教室，胃因为刚刚的冲突愈加难受，蒋小明看出他的异样：“你没事吧？”
直到晚自习结束，教室里的人纷纷散去，他抬起头，脸色惨白得像鬼，他从课桌下拿书包，看见那只新书包，他把试卷塞进新书包，转身出了教室。
“我哥哥去世了，这世上我孑然一身，我什么都不怕的，所以，别来招惹我了，好吗？”他把烟翻了下，烟丝那头插进张峰的嘴里。
张峰后背撞在墙上，肩胛微疼，总算在程劲脸上瞧出一点冷漠之外的其他情绪：“怎么，自己敢做还怕别人说？那种一对耳钉都得十万的富婆应该挺难伺候的吧？”
姜晴偷听到蒋小明问他，跟着抬头去看程劲，草，张峰不会课间找程劲麻烦了吧。
他说着便低下头，安静趴在桌上。
后半句还没说完，只感觉自己背砸在后面墙上。
上厕所的同学连忙往教室走去，路过的几个人只敢悄悄看他们两眼，今晚学校厕所估计要发生斗殴事件，一看主角是张峰，见惯不惯。
猩红色消失，寒光被掩藏，黑色的瞳孔变得清澈，他又恢复了好学生的冷漠模样。
他看程劲要走，急忙拦上去，又继续说，“看见你跟那个女的在学校门口的火锅店吃饭。”
“好姐姐，我被鸽了，票都买了，要不这周六你陪我去黄杉演唱会吧。”陈慕蓝只扫了程劲一眼就往宿舍走去。
“嘴巴放干净点。”程劲声线绷紧，语气没了往日的温和。
“你看着很不对劲。”蒋小明出于好意。
程劲停下来，回头不咸不淡说：“那就看见了。”
可能因为最近陈晚青打电话老是提起“程劲”，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程劲，是挺帅的，个子也高，成绩也好，可是也不是姐姐向着程劲的理由。
上课铃声响起来，厕所外面的闲聊声跟着消失。
“别整这副清高模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勾当。”张峰扬着脸，看着比他略高的程劲，挑衅道，“怎么着，富婆的滋味是不是很棒？也难怪，富婆就爱你这种…”
他看着程劲走向教室，光映得他单薄而孤单，那么一刹，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才是程劲，他把烟从嘴里取下来，烟丝那头已经被晕湿，嘴里吐了句“真几把有种”，奥斯卡最佳影帝都应该颁发给他。
“姐姐，你是我姐姐，你怎么老是向着别人。”陈慕蓝夹着手机，拧开水龙头，恰好对上洗脸的程劲。
甚至连手机号都没有。
角度问题，只够看见一半露在光里的程劲，张峰隐在暗处，看不见人。
那匹在动物世界里看过的狼，闪着寒光的眸子的头狼，在攻击人时寒光中会带着猩红色，而此刻程劲的眼神就像是动物世界里那匹准备进攻的头狼。
程劲抓着他的领子，把他推到洗手池旁边的墙上。
他想她，可是他再也没有立场联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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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慕蓝的声音有点奶气，那声“姐姐”落在程劲耳朵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又想起陈晚青让他叫她“姐姐”。
程劲摇头，胃一阵阵绞痛。
他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他看着陈慕蓝走进宿舍，他好羡慕他，羡慕他能够肆无忌惮地和她通电话，羡慕他能够撒娇着叫她“好姐姐”，他用冷水冲了把脸，嫉妒令他眼眶发红，他吸了吸鼻子，不敢再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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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他又折回来，正好看见张峰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他眉头微蹙，把那根夹着的烟抽了出来。
程劲甩了甩手里的水，平静看他：“你想说什么。”
她喜欢这样撒娇的吗？
程劲望着他的背影，唇线紧抿，男生可以这么撒娇吗？
陈慕蓝的目光和程劲在空气中碰撞了一下，他发现陈慕蓝的眼睛很漂亮，深褐色的水晶球，有些似曾相识，她说她弟弟同他一般年纪，也在一中读书。
厕所外面，某个路过的老师看见光影里站着的程劲：“上课了，你在厕所干嘛？”
程劲眼中的猩红逐渐熄灭，他渐渐松开张峰的衣领，看向厕所外面的老师：“好的，老师，马上就回教室。”
“周六我没有时间。”陈晚青接着电话，打开笔记本电脑，把之前小珏在群里强调的问题重新拿出来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