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大碰撞 第91节(2/2)

    晏在舒看着, 明显感觉到酒劲儿开始发作,风凉,而鼻息是热的,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酒味儿, 身上就穿着薄薄一件线衣,但丁点儿不觉得冷,体表温度甚至还在攀升,她屈着膝盖,把头枕在椅子靠背, 听到风从耳边潺潺泻过,也听到由远及近一道脚步声。

    晏在舒更别提了,还在新手村儿里待着没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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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揭点头。

    第三个设招儿的就是刚那打了二十年光棍的男生,他憋了老久,念叨着非得来个狠的,撂翻一桌人那种,最后绞尽脑汁实在被催得没办法了,才说:“我没谈过对象。”

    一滴不漏。

    这招也确实狠,全军覆没。

    这句话指向性太强,明晃晃就是冲孟揭去的,场中有几个知道内情的朋友面上都蛮稳,眼风都快乱成野蜂飞舞了,而孟揭不推不避,连冰球都没加,仰头喝了整杯。

    孟揭侧一下额头,示意她看小桌上的东西:“你朋友找不到你。”

    ?晏在舒不可置信地看过去,倒是没觉得被背刺,玩儿了十几年,在妈祖跟前投过圣杯拜过姐妹的,就算天塌下来彼此之间都能互相兜底的关系,绝干不出这种事儿,因此就更纳闷儿。

    周遭全沸腾了!

    谁知道第三轮又撞了手势,这回晏在舒酒劲儿上头,动作慢了,幸好出布的人多,大伙儿尖叫笑闹着抓成一团,孟揭的手指跟她隔着错峰交叠,只在分开时蜻蜓点水般地擦了一下。

    挣不开。

    下一轮游戏即将开始,唐甘下家抛着题,气氛再度热起来,而晏在舒和孟揭的眼神在此时无遮无拦地对上,不装了,反正都被在座的明眼人看出来了,酒意撺掇着爱恨怨怒,都不明白对方凭什么喝这一杯,错峰的知情度让这短短的几秒对视变得充满对抗性和探究欲,在两轮游戏之后,晏在舒酒劲儿上来,附在唐甘耳边说,“我去透透气。”

    “一个挺权威的物理杂志…… ”

    晏在舒下一个是唐甘。

    一分钟后,孟揭跟着她前后脚离了场。

    冰块稀释了酒液,柠檬弱化了辣度,但这口酒滑下喉咙时仍然像条火线,一路烧到胃里,烧到晏在舒眼里,起哄声逐渐转弱,知情的朋友面面相觑,不知情的朋友也没吭声,在酒精的作用下,全部掩不住脸上那点儿晦涩的八卦欲,因为下一秒,孟揭的身子也动了,他自个儿倒酒,喝了满杯。

    推开小露台的门, 凉风灌进肺腑,吹得晏在舒发尾轻轻扬,她扶着某一张椅子, 重重坐下去, 此时万籁匍匐在眼里, 被围困在高楼冷厦之中的老街市中,有这么一栋填满涂鸦的地方,音乐声若有似无传开,楼底下成群的年轻人正在击着拍子, 大声唱歌。

    晏在舒跟一句:“你会不会喊号儿?”

    十几轮下来,晏在舒和孟揭把把都能抓上,裴庭就把把跟对角那人握不上,他冷嘲一句:“你会不会喊号儿。”

    铁三角里边,酒量最好的其实是不显山不露水的雍如菁,但她天生就长了张乖脸,乖到和这场子格格不入,谁见了她都默认得给她一杯牛奶,没人会灌她酒,事实上灌也灌不过,这姑娘简直能把酒精代谢得跟白开水一样。

    于是左左右右喝酒喝猛了的都起哄,唐甘一拍桌就站了起来:“赖我是吧!行啊,来,换别的!”

    雍如菁这一刀算命中大动脉了,全场陪一杯。

    这时候有人问:“怎么界定被甩不被甩啊,和平分手的怎么算。”

    视野里从孟揭开始出现, 到他拉开一张椅子, 在离她半米不到的距离坐下,膝盖挨着她椅子, 一杯水和一块热毛巾放到小茶几上,晏在舒都没什么好脸色:“说了不想看见你。”

    第四个才轮到晏在舒,她这时候已经在微醺状态,眼神不聚焦,脑子也浑浑噩噩,好半天才说:“我没上过gn杂志。”

    “噗……”

    唐甘则是咋呼型的,虚张声势第一名,酒量也就时好时坏。

    大伙儿刚都喝猛了,一个两个地点着头,这场由雍如菁开始,她想了想,特腼腆地说:“我没被递过酒。”

    “操!”一出口就挨了个脑瓜嘣儿。

    “让你来送水的?”

    “什么玩意儿啊,孟揭追人,晏晏也追人,怎么,哪儿的天仙降世了还是怎么着,都这么玩儿,怪不得我打了二十年光棍呢。”

    她茫然地抬头,目光越过一重重摇晃的衣袖和发丝,跟孟揭对上了一眼,他那一眼的情绪挺复杂,晏在舒脑子一抽,整只右手就跟应激反应一样,想往回抽,而这回不顺利,因为孟揭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指头,指头弯曲,嵌得很紧。

    这招儿的杀伤力对半砍,桌边稀稀落落有几个举了酒杯的,孟揭是一个,这时周围一圈儿“我去……”的低喊声,晏在舒也跟着举了杯,喝了一口。

    全场哄笑。

    她笑着,那手指头沿着场内走过一圈儿,“这样,玩个老游戏,一人说件自己没做过的事儿,要是在场人里谁做过,中招儿了,那就喝!喝满杯的!行吧,不全是靠运气了吧。”

    第二个是位女生,她想了想,说:“我没主动追过人。”

    “你看我好骗吗?”晏在舒一声冷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一件都不会告诉你,我们分手了,分手两个月了,能不能不藕断丝连拖泥带水?能不能干脆点!”

    “什么杂志?”光棍男孩儿问。

    晏在舒放下杯子,感觉到来自侧方一道扎扎实实的视线,没理。

    不分

    “咔哒”一下,小露台的门自外锁上。

    混这圈儿的,谁没被递过酒啊。

    “嗯, ”孟揭就平淡地应这一句,然后打了根烟,“什么时候开始喝的?”

    晏在舒不答,反问他,“那你上来干嘛?”

    终于轮到她了,这姑娘早就摩拳擦掌想好了招数,孟揭那儿一放杯,她就接上一句:“我没被甩过。”

    裴庭都快炸了,一边儿问唐甘一整晚把他一个人钉在靶子上是什么意思,一边儿猛灌自己一杯,但下一秒,晏在舒也举了杯,那一瞬,在冰块和酒液的折光里,她似乎看到了孟揭皱起的眉。

    第二轮没喝,直到第三轮开始,那种在狭窄空间里被握紧手指的感觉仍然没散。

    “和平分手不算,两个条件,”唐甘看着晏在舒先喝了三杯,接着说,“一是分得难看,二是莫名其妙,毫无征兆,且断崖式被分手。”

    因为酒精反应,晏在舒觉着自己一串话讲得铿锵有力跟算盘子儿似的,实际上是讲一句咬一下舌,孟揭安静听着,听她磕磕巴巴说完整句,才往椅背靠,“我一直想知道,你的分手原因是什么。”

    在座哪个不是天之骄子,哪个能惨兮兮被甩,除了一个明牌中招的裴庭,也就晏在舒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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