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大碰撞 第67节(2/2)
他还说不用。
也就算了。
一来一回，引起了空姐的注意。
在十一月的第一天, 海市被寒流席卷的最后一个清晨，天没亮，雨不歇, 整座城市笼罩在灰扑扑的淡霭里, 晏在舒魂都没醒透, 就被孟揭带上了车，带上了飞往北城的飞机。
“你怎么一副要搞事的样？”晏在舒狐疑地把他看着。
综合考后当晚，孟揭送晏在舒到碧湾，是想直接拐她到环岛路住下的，但她说考完系里还有一场活动，活动结束后才开始放假。
就差没把“晏在舒女士, 请问你需不需要帮助”明摆着说出来了。
“五点二十你给我打什么电话……”晏在舒一边念，一边坐起来，捋一把头发，眯着眼开始翻手机，“是不是淋雨淋坏脑子了你……系群……系群在……嗯？哈？”
这祖宗，把她未来一周的行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紧接着看到第二条消息，是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发的，说a大几个系都在半夜发了停课通知，禁止校内扎堆办活动，而物理系这种考完试的直接给放了假，休假期提前到今天，各群里都炸开了，刷屏999 。
手特别烫。
晏在舒果然有醒一下，说：“不用，谢谢。”
日落
这姑娘太聪明，也太懂怎么拿捏他，光是这种视而不见，任由他的心思如野草蔓延的架势，就足够让他再沉进一分，再焦灼一分。
他无声地笑了下，然后搓了把脸，走到镜子前，从后边卡正了晏在舒的脸，迫使她看镜子，而后抽张纸，一点点替她把鼻梁眼下沾的碎发擦干净了。
仍旧待在游戏房里，手边搁着一杯气泡水，还有晏在舒的那顶针织帽，屏幕上，好不容易拉高的游戏胜率再度跌破90，他百无聊赖地去拿盖在针织帽下的手机。
她这口气，鼻音重，声音又软又沙又黏糊，还带着股针对性很强的不耐烦，孟揭偏就喜欢得要死，他看一眼时间：“我还有十分钟到，你下楼，行李我都带上了。”
空姐过来问他需要什么早餐。
但他的状态又很奇怪，说是安分吧，偶尔看着又好像揣着事儿，那种隐含得意，又装着不动声色的状态太违和了。
他知道晏在舒看得出来。
登机时，晏在舒走路都打飘，说要杯冰美式, 孟揭给了她一杯热豆浆, 说喝了再睡会儿。
“什么玩意……”晏在舒翻了个身，终于肯睁一下眼，“现在才几点？”
屏幕一亮起，先看到一则推送，大致是由于这两天寒流来势汹汹，海市大规模爆发流感，卫健部门建议市民做好消杀，注意防寒保暖，配图是一张爆满的急诊实况照片。
但空姐并没有离开, 温柔又礼貌地把音量稍稍提高：“这位女士需要把座椅放平吗，舱内还有毛毯可以加盖。”
孟揭也知道她讲的断关系是什么意思，是她现在的重心要投到学业事业，是不想费心神打理这种复杂的双方家庭关系，也不想再来一回被动加快关系进度，避免哪天眼睛一睁，好端端一个人，就“被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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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把脑袋朝孟揭那儿偏了偏。
这晚过得心不在焉。
孟揭说不用。
对，这事儿孟揭能理解，他竟然从“不爽”进化到“能理解”了，那个环腰抱的后劲确实厉害，把他这性子治得服服帖帖。
他也知道晏在舒故意不接茬儿。
二话没说，孟揭迅速切到订票界面，改了两张到北城的机票，然后起身上楼，洗澡，拉着一只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出了门。
空姐又轻声询问旁边的女士是否需要早餐。
而孟揭这几天都在猫着心思耍什么歪招儿，晏在舒也很快就知道了。
孟揭觉得人空姐还挺专业，警惕性挺高，怕一个睡死过去的女生被男生占了便宜不自知，谢过了她，又绕着晏在舒发尾，摸了摸她额头。
孟揭是这时候站到浴室门边的，随着刘海的修短，露出了晏在舒完整的眉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悠悠转动，透过镜面折射，落到他脸上，挪到他喉结，跟着向下，一句话也没说，却像具有煽动力的挑唆，要一寸寸割开孟揭的毛衣纹理。
接连三天的考试都是孟揭接送，时间不长不短，寒流持续肆虐，湿漉漉的雨伞、毛衣外套和热水杯成为最常见的三件套，他正好处在课题结束后的长假期中，为了接她还换了一辆不那么惹眼的车，两人见面的时间其实不多，就接来送往的个把小时，偶尔一起吃顿饭，然后孟揭回实验室，继续该忙忙。
左右空姐都往这儿看。
而这也是晏在舒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起飞后不久，她就卷着毯子睡死过去了。
这时天还没亮。
这种状态挺好的。
路上给晏在舒打了个电话，响过七八声后，被按掉。
“五点二十分，”孟揭说，“你看系群公告。”
孟揭不应这句，嘴角微微勾着，左手罩着她后腰，轻轻拍一下：“小心台阶。”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染上了流感，晏在舒身体温度一直偏高，因为俩人的座位相连，中间就隔着一道扶手, 孟揭察觉到了，把外套给她盖上，手一直握着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对这段行程有额外期待的关系, 眼神也总是在她脸上挪不开。
又打，这回她接得快，一接通就怼：“你不睡觉的是不是……”
孟揭听着这瞬间激灵起来的音调，笑：“起吧，飞机上可以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