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2/2)

    她整理起了硕士期间发表过的论文,回头重看时一阵感慨。

    他边走边解开衬衫扣子,摘下手表丢在洗手台上,进了浴室洗澡。在山上摔出的伤已经交了口,淋水没多大问题,就是碰到的时候还有些疼。

    然后就是一些程序化和制式化的承诺了。什么提供服务保障,打造一流的营商环境,加强重点产业合作。

    一道柔和的阳光,将花园分出明暗轮廓,且惠坐在遮阳伞下,她沉默着,用手指抚过油润的杯沿,沾上了茶中本身的山野气韵。

    沈宗良被她的神经兮兮弄笑了。

    他面带倦容地笑:“我看你正在用功,就没吵你。”

    但卧室里黑漆漆的,反而是转角处的书房灯火通明。

    沈宗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屈膝坐下。

    她吹完,仍旧保持这个姿势,仰视着他说:“怎么不是人物了?我今天都看新闻了呢。这么大一项建设工程,沈宗良,江城人会记得你的。”

    且惠弯腰蹲下去,举着一只药棉给他擦水,“这里还不能碰水的,你不知道呀?”

    他往下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低沉沙哑:“好了,可以了。”

    但且惠听进去的很少。

    然后就有同事回:「我表妹就在园区工作,她说今天他们单位的女同事都疯了,吃饭的时候全在看沈董。」

    董玉书说了一阵话,又坐车子走了。

    江城电视台转播了那场签约仪式,标题也很醒目,肯定了华江集团从创立以来,对江城金融创新,基础设施建设,旧城改造,以及战略性新兴产业等各个方面做出的贡献,再来就是对这次战略合作的高度重视。

    沈宗良是十一点多回来的。

    且惠擦干了,又给他抹上了一截白色的药膏。

    沈宗良揉着眉骨:“回家而已,也不是什么人物到了,还得吆喝一声。”

    且惠只看了一会儿她们的讨论,笑着熄掉了屏幕。

    那把酸枝木红椅很宽大,她清清瘦瘦地坐在上面,连三分之一都占不到。

    洗完澡,沈宗良敞着睡袍走出来,他在卧室的长沙发边,给自己倒了杯水。

    沈宗良抬了一下唇角,伸出两根手指拈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她,把她眼底的喜爱、仰慕和情动看得一清二楚。好像又回到了七八年前,那个时候她的年纪很小,也总是这么看他。

    虽说c刊的水很深,ssci多少还公正透明,但法学ssci从来没有好发这一说,当然,那些人尽皆知的水刊不在此列。

    苗苗发了一张沈宗良讲话的截图,并配文——“古希腊掌管禁欲感的神”。

    一整个下午,直到深夜,且惠都一个人在这栋楼里待着,写写申博的材料,又打开电视看新闻。

    她急匆匆去拿医药箱,很快又跑回来。

    一天下来太累了,连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都在左右逢源。还有表情夸张的小女孩子,拿着工作日志本找他签字,被他们领导喝了一声才下去。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看,不肯错过沈宗良的任何镜头。

    被拒稿简直是家常便饭,而且大部分时候,编辑的意见都爽利又直白。再加上读研期间,且惠身体和精神都不算好,仅有的这四篇重量级论文,不知熬了多少个不眠夜才磨出来。

    且惠摁了下遥控,关掉,起身去书房,接着完善材料。

    大概宣传部的盛主任会一字一句的记,去仔仔细细抠新闻稿的字眼,毕竟他们要把这次签约发布在集团首页上,还要刊登总部月报。

    是啊。她这才意识到,这些年来,沈宗良一个人站在岁月里,和庞大的世俗礼法做对抗,应该很累了。

    他从容不迫的仪容和举止,天生是属于名利场和聚光灯的,坐在铺着红绸布的签约台上,交换协议时的手势,写尽了上位者的姿态。

    膏体化开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但沈宗良的身体很紧绷。

    然后赔笑说:“今年刚来的,现在的小囡啊,你已经跟不上她们的脑子了,想一出是一出。”

    沈宗良眉眼平和地笑:“我家里也有一个,谁说不是呢。”

    酒劲太大,他往后仰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眸说:“哪有那么金贵,都好了。”

    且惠还以为他是疼,扔掉了药棉,两只柔软的小手撑在他大腿内侧,拿嘴轻轻地去吹伤口。

    但话说回来,她总把ssci的审稿人亲切地称作二导,哪怕对方的审稿意见次次多达二三十条,但牵引着越改越上道的时候,能高兴到原地打转。

    怕小姑娘在睡觉,他上楼时,脚步刻意放得很轻。

    “那也可以叫我的嘛。”且惠的眼珠子往下转,看见他的伤口上还挂着水珠,即刻变了脸色。

    合规部的小群开始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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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过去,推开一丝门缝看了看,且惠穿着一条象牙白的吊带睡裙,披一件针织开衫,托着腮,很不规矩地坐在圈椅上,眼睛盯着电脑屏幕,脚尖顶了一只真丝刺绣拖鞋,晃啊晃的。

    她的这个眼神好厉害,像远古时期强大的禁咒,能轻易地崩解他的克制力。沈宗良曾不止一次地沉沦在里面。

    沈宗良没去打扰她。

    “哎,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且惠从门口进来,纳闷道:“我怎么一点也不晓得?”

    夜深了,电视里放起无聊的肥皂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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