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2/2)

    两行泪从她的下巴上落到地面。

    且惠心里一酸,想看他又不敢,满肚子委屈没处说。

    “够了。”沈宗良又大力挥了挥手,“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他今天已经很没风度了,如果再听到她嘴里说出她对她男朋友的感情,沈宗良怕自己会疯得更没有样子。

    她只是觉得沈宗良太凶了,从来没这么凶过。

    且惠只看见一块完整巨大的草皮匍匐在地面,夜色下高低起伏。

    “在大风大浪里,是我上对了船,殚精竭虑保住了沈家。”沈宗良终于叹了声气,用指腹给她擦眼泪,声线柔和下来,“现如今风平浪静了,一切顺理成章听我的,明白吗?”

    “你早打算好的, 等出完差回了江城,就又不要认我了。”沈宗良指了指厨房方向,“非做这顿饭什么意思?好拿来堵我的嘴, 吃完我们就此两清,你还回去找你的男朋友, 是不是?”

    窗外的月色是淡黄的, 室内架着的云母屏风是栀子黄的,脚下的重工真丝地毯是蜡黄的,且惠小心翼翼看向他的目光, 隔着一盏落地垂丝灯,也是昏黄的。

    他摇着头重复了一遍,“我们的问题,我们有什么问题?我们的问题全都是你闭门造车臆想出来的!六年前你就喜欢自作主张,不知道得了哪路高人的指点,我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倒愿意听那些没影儿的野话!觉得我是个脏心烂肺的,一定就会娶别人进门,辜负你。”

    且惠被吼得一个激灵,手腕像一只受了惊的白鸽, 猛地扇起翅膀。

    chapter 78

    现在到她自己了。

    再坐回沙发边时,发现沈宗良穿好了衣服在抽着烟,手里多了样东西。

    “是我想错了,是我想错了。”沈宗良的声音很静,很冷,像浸泡在寒冬的雪水里。

    “好,好好好。”沈宗良接连点了几个失望的头,“看来我还没老糊涂到被你蒙蔽的份上。”

    且惠气得咬紧牙关,“沈宗良,你冤枉我。”

    她不是没见过沈宗良尊大起来什么样。但对着她,这是第一次。

    她忽而有点庆幸, 沈宗良得亏是没去当教授,否则学生们有的受了。

    这是头一次,沈宗良在她滚烫委屈的眼泪面前,没叫自己的心肠软下来。

    他起身,在她泪盈盈的目光里走过来。

    她低下头,踩在地毯上的脚趾动了动,试着叫了叫他,“沈宗良”

    她不敢再看他了,眼睛盯着面前茶几的一角, 小声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他转身去推门,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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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惠小声说:“那也比怀孕了好吧,还要动手术呢。”

    就连分手的时候,他都是那么地温柔和气。

    “简直混账!”沈宗良的手奋力一掷,猛地把药盒砸到墙上。

    沈宗良是哪根筋不对了。

    “你的包里掉出来的,我不小心碰倒了。”沈宗良面无表情地吁了一口烟,“这个东西咽下去,难道身体就不吃亏吗?”

    那是她刚买的避孕药!

    且惠想起总是挨骂的徐懋朝。他每次站在沈宗良面前,那副动都不敢动的样子,像被什么咒语定住了。

    从过去到现在,她没有一天不在为他考虑,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了也要当这个恶人,都是为了他好呀。就算是现在,她也没有拿他的爱要挟他,不管沈家接下来是什么筹划,她都不愿他作难。

    且惠诧异地抬起头。

    她非但动不了,藏在宽大袖管下的一双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怎么他今天动不动就说这么言重的话,连自己都骂了两趟了。

    且惠一下子没理顺过来逻辑。

    她什么时候这么想过?

    沈宗良说:“好,你那个时候年纪小,一意孤行,说话做事伤我的心,我不和你算账。但你现在大了,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非得赖着你这一个女人,你也不能这么没良心,对吗小惠?”

    且惠看了一眼,心头扑通乱跳。

    沈宗良气到极点,反而被她这句话弄笑了。

    他拉起她的手,把她带到夜色深重的露台上,压她到栏杆边,“你好好看看,现在外头是什么局面了,看看清楚!”

    他尾音忽然抬得很高,所有的埋怨都集中在了这三个字上,那样子气坏了。

    她摇头,一无所知的,哭得身体都抽动着,茫然地去请教他,“什么什么局面?”

    没多久,沈宗良的火气更盛了,又问:“来,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上了他,才一而再地这么折磨我,拿我当个消遣的乐子。还是先就打定了主意不肯和我好,才选择的他,说!”

    但且惠深吸了口气后,她带着一丝颤音说:“和别人关系不大的,是我们的问题一直没解决。”

    她紧张地看了看他的脸色,说:“你从哪里”

    他以为昨晚是个重归于好的开始。但看起来,小女孩不是这么想的,她仍然在思考着,怎么回绝他的一厢情愿。

    她两眼一热,视线渐渐地朦胧起来,嘴角微微抽动着,“我我是”

    现在他的头很疼,像生出很多小虫子,密密麻麻咬着他的血管,快咬断了,坏死的血要从鼻孔、耳朵里流出来。

    且惠就这么站在那儿, 等着沈宗良从露台上抽完烟回来。

    他往那张黑色daiki椅上一坐,好一会儿了,胸口仍剧烈起伏着,满屋子都是他喘粗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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