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2)

    师门之间的互相提携,是后世人很难想象的。

    她上哪儿给她找希波克拉底的画像去?

    周自衡听得眉头直皱,万分佩服这些方士的勇气。

    “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正巧,刘守仁就符合这个标准,虽然他晕血。

    是因为从小就耳濡目染,对这个感兴趣?还是对一直处于下颓之势的刘家有着不甘心?或者是觉得假若是学了医,自己对自己的人生就有了更强的掌控力?

    和刘守仁以及杨氏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杨氏就想要走,结果刘守仁犹豫了再三,最终还是厚着脸皮问了句:“徐大夫可是立刻为小女上课?”

    “到时候,什么蔷薇水、玫瑰露,都可以有。”他向孙思邈详细介绍了一下这个蒸馏器具的用法。

    周自衡点点头。蔷薇水他知道,在长安城中,小小一瓶大食过来的蔷薇水可以卖到十几贯到几十贯,几乎等同于一亩上等良田!

    如果孙思邈也服食了,他得想个法子让他认清楚汞乃剧毒之物。

    不然她怕自己成为异端。

    “魏晋朝,士人喜服五石散,其中一味主药就是丹砂……”

    徐清麦一看,上面都是一些药材类,比较珍贵的可能如人参,剩下的药材不贵但都是很常用的,属于家中可常备,知道这必定是杨氏精挑细选出来的,刘守仁可没这样的情商。

    “当然可以。”

    他问孙思邈:“道长没有服食吧?”

    她给刘若贤上的第一堂课在书房,但学生却不仅仅有刘若贤,还有刘守仁,以及特意为了这堂课而留在了县城内的孙思邈以及刘神威。

    “净手净心,去杂存精。”她缓缓道,“不过,于我们这一派来说,勤洗手本来就是日常需要谨记的。这样才能让疾病远离,你也要记得。”

    刘若贤恭顺应道:“是。”

    徐清麦走过去,正了正她的衣领,然后让旁边的阿软把铜盆端上来,带着刘若贤在铜盆中洗了手。

    孙思邈陡然想起:“明日不行,明日是四娘收徒授课的日子。”

    徐清麦满意的点点头,基本的这几项流程走完了,那这个拜师礼就差不多了吧?

    这时候,就看到刘若贤抬起头,好奇的问:“咱们不用拜祖师爷吗?”

    徐清麦淡定的把那块薛大给她做的木板支好,先放一边。

    好在,孙思邈摇摇头:“此方猛毒,这么些年我曾见过无数人,无论朝野,服食此药者皆没有什么好下场。因此,老道宁食野葛,不服五石。”

    “老师。”刘若贤换了称呼。

    徐清麦:“……咱们这派不讲究这么多规矩。”

    他也向周自衡介绍了一下何为抽汞器:

    孙思邈越听越觉得和方士们炼丹时的“抽汞器”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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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得待在家里看看四娘上课讲些什么。

    他又问:“那……我可否旁听?”

    五石散的五味药:丹。砂、雄黄、白矾、慈石、曾青,这些矿石都是需要被炼化的。抽汞器其实就是方士在炼丹时将丹砂分离出汞的一个器具。

    汞可是水银哎!后世的人即使是打碎一支温度计都要提心吊胆半天,可现在他们吃着就和玩儿似的。

    拜师,在古人的概念里是很隆重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他们对此的重视。

    徐清麦点点头。

    她想了想,当然不能讲《黄帝内经》,她自己都还没出师呢,还是按照她的来吧。所以这几天,周自衡在东山渡忙着做监工做各种东西,她则留在了家里准备各种讲学的小道具。

    刘若贤没想到徐清麦没有立刻开始授课,反倒是先向自己提问。她愣了一下,有点慌,开始想自己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大夫。

    束脩和拜师礼嘛,当然是大大方方的收下。

    两人的心思又转到蒸馏器上,周自衡表示他可以待明天来先演示一遍。

    刘若贤“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在旁边观礼的刘守仁和杨氏这才放下心中重担,笑眯眯的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束脩礼单拿过来。

    手工皂作坊当然不能只是做皂,花露也是能折腾一下的,不然岂不是辜负了“露华浓”这个名字?

    周自衡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也是,药王若是真的连汞都吃,那必然活不到一百多。

    她生怕徐娘子生气,想说个几句打打圆场,却没想到徐娘子考虑了几秒后就答应下来:

    “花露?可是大食那边传过来的蔷薇水?”孙思邈问道。

    对着这么多人,尤其是下面还坐着孙思邈的时候,总是有些小小的怯意的。她回忆了一下当时医学院那些大教授们的派头,清了清嗓子,对刘若贤道:

    所以在场的几个人就看到她在薛大的帮助下先推来了一块又大又平整的木板子。

    徐清麦曾经问过孙思邈一般第一堂课对学生讲什么,孙思邈道自然是《黄帝内经》。

    “刘若贤,你想要成为一名大夫。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成为一名大夫?”

    因此,即使徐清麦不是很适应,她还是穿着正服,端端正正的坐在堂上,看着刘若贤跪在下首规矩的给自己磕了三个头,然后才让她起来。

    她今日也穿了正服,看上去倒是像个大人了。

    这句话问得很是艰难,也听得杨氏很是火大,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早就提起襦裙一脚踢过去了。哪有这么光明正大想去偷听别人讲学的?

    徐清麦本来就想要更多的学生,如果她想的话她甚至可以做成公开式的讲学。但考虑到时代的特殊性,她还是否决了这一项,觉得需要先设置一个门槛。这个门槛就是有一定的医学基础,以及胆子够大并且非坚定的宗教与儒家死忠分子。

    可以说,拜了什么样的老师,很大程度上就能决定下半辈子混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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