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2/2)
要不是简娘子还在前头，姐弟两人都要笑出声来了。
叶生醒过神来，目光下移落在空荡荡的砂锅上：“啊啊啊啊……吃光了！”
哎，也不是他们不孝顺。
简家人与黄家人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这才好不容易避开了那帮子人。他们来到河岸边缘，夏末初秋的微风已带着些许凉意，在河边感受格外深。
她每回都会在燃灯里写上祈愿，祈求老天爷能让郎君平安归来……唯独今年她忘了这事，连燃灯都是前两日临时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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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郎君失踪……又或者去世以后，她每年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之上。
次日，扬州府学照旧开了学。
比起六年没见，疑似不是死了就是抛妻弃子的爹，肯定还是阿娘重要。
再然后涌上前的是腊肠咸香丰腴的味道，经过蒸制与炒制的双重处理，腊肠软硬适中，肉香更是融于米饭之中。
这道米饭，板栗是主角。
建立衣冠冢得请方士选择风水宝地，吉时吉日，饶是简雨晴姐弟俩想尽快置办此事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候，把这是委托给黄叔后一行人又回了城。
“云哥儿，这是我家女儿……”
简娘子半蹲着身子，把自家的燃灯也放了上去。
与此同时，简家人和黄家人走在一起。他们簇拥着往河边而去，周遭几座村子的村民也聚集在一起，时不时响起与简雨晴等人打招呼的声音。
终于要建衣冠冢了哎！
砂锅底部的米饭已凝结成块状，底部焦黄，口感偏硬，反复咀嚼的时候又能发现它还有点粘牙。
汤匙落在砂锅底部，发出咣当的声响。
照旧，范郎和平生没有在内。
等到午食时间，食堂里照旧涌入了数不清的学子。
“哇，里面还有锅巴。”
简雨晴深以为然：“交给你了。”
“简小娘子出落得越发漂亮了，您还记得我不？您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燃灯飘动着。
叶生眯着眼睛，陶醉地品上一大口。他意犹未尽地回味着嘴里的味道，同时与赵生道：“他昨日刚刚去看了胡师傅，胡师傅就忽然痪瘫，侯生肯定接受不了，过去探望也是正常的。”
屋子大门敞开着，无人记得要关上。
偏偏就是这种焦香的味道和口感，戳中了叶生的心。每一次咀嚼，米香越发醇厚浓郁，香气在口腔鼻腔间扩散开来，沁人心扉的同时又越发让人食欲大增。
燃灯亦然如此。
今儿个的主食是板栗焖饭。
片刻功夫，便有人急急推门而入。
“里面还有锅巴？”叶生听到隔壁桌学子的惊呼，赶紧用汤匙扒拉出底下的锅巴来。
那说明阿娘已经不记挂阿爹了对吧！
简雨晴、简云起和简岚愣了愣，而后齐齐应了声。且不说对阿爹两字完全没印象的简岚，简雨晴和简云起相视一眼，眼底闪过点雀跃来。
叶生又舀起一勺板栗焖饭，幸福地放入口中。栗子与米饭混在一处，随着不断咀嚼而，甜味也变得越发浓郁，直至满嘴都是板栗的甜香味。
每一颗板栗都是金灿灿的，软糯生香的，细腻甘甜又香软无比。再配上焦香油润的腊肠、水嫩鲜香的菌菇、还有切成小丁的胡萝卜以及吸饱了油脂的米饭，一口下去满足感超强。
“胡师傅啊……”
衣冠冢哎？对吧！
来人见着面色惨白，闭目晕厥过去的胡师傅，连连呼喊着人拉来驴车，赶紧送去医馆治疗。
她盯着燃灯直发愣，忍不住想起往年。
糕饼摆在桌上，微风轻轻吹拂过腰封，刷拉，刷拉。
“算了，我们还是先享受午食啦。”叶生开开心心的，迅速把那些事抛到脑后。他眯着眼睛，点了点桌上的餐食：“快点吃啦，这板栗焖饭真的很好吃。”
“这么说也是，偏偏是中秋节。”
特制的砂锅迷你小巧，里头的食材铺设得满满当当。板栗与腊肠各霸占一块天地，间隙用香菇丁、胡萝卜丁填满，食材缝隙间还能见着放在最里面的米饭。
“他与胡师傅情意不同。”
简娘子站起身来，瞧着儿女们也放下燃灯。她拉着儿女的手往回走，快到简家院子的时候冷不丁开口道：“回头咱们选个吉时吉日，给你们阿爹造个衣冠冢吧。”
“再去盛一碗嘛。”
简云起斗志满满，附在简雨晴耳边嘀咕道：“回头我就与黄叔说，请他帮忙寻个有本事的方士，早些把这件事处理好。”
“这位是云哥儿吧，长得真俊俏。”
“简娘子，好久不见。”
叶生摇摇头，拿着汤匙把米饭搅拌均匀。他嗅着板栗的香味，豪爽地来上一大口。
凄厉的呼喊声穿透了屋顶，引来周遭住户的注意。虽说胡师傅的声名跌落谷底，但终究还是有老街坊记得他的好。
简娘子松开了手，由着燃灯随着小船远去。她瞧着燃灯渐渐变小，渐渐只见得一簇小小灯火，到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心里那口子气也渐渐消散。
赵生蹙着眉，心事重重地端走今日的午食。回到座位上，他不像往日那般先品尝美食，而是与身边人说话：“候生就是心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