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酒精过敏妈妈(2/2)
“麦霸是吧。”
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突然林宜霈说着“不用不用”，声音不小心大了起来。一时间，急诊室还有的其他人都在看她。她一怔，轻轻推一下莫忘的头，便一边叹气一边推了玻璃门出去了。
莫忘摇摇头，双手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再吐出什么。
“有两个同学在陪我吊水。”
“有点怕冷，好啦，没那么难受了。”
“我又在医院了，好像是酒精过敏。”
莫忘闭着眼没动弹：“谢谢你，吴思屿。”心里说的是“想得美”。
“思屿点歌，我记得你唱歌可好听。”
莫忘闭着眼，只“嗯”了一声，抬手在空气中胡乱一抓，先是碰到吴思屿的手，指尖微凉，第二下才接住手机，贴到耳边，“喂，爸爸。”
莫忘看着自己的支架走掉，露出不舍的目光。
林宜霈也附和着她父母在很多小事上很疏忽。吴思屿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莫忘摇摇头。
从前，只有几张旧照片、几封信和一张极其相似的脸，现在，又多了一种感受。这使她对亲生母亲的构象又多了一个维度，仿佛拼图又多了一块。音容笑貌模糊不清的母亲，莫忘有二十万分的热情想要去了解。总而言之，一想到李清荷二十多年前，也这样头昏脑胀浑身发红，和她一样，她甚至觉得兴奋。她感谢基因、血脉、x染色体之类的因素，使她和李清荷共享一种感觉。
“啊？噢……”
“你别担心，没什么事，这都有人陪着呢。”
出租车上，莫忘晕得不行，歪倒在一旁，心里直呼给大家扫兴，只隐约知道是林宜霈和吴思屿陪她去的医院。耳朵边还充斥着他们讨论接下来的安排的话语，不过她实在没心思辨清现状。感受到林宜霈关切地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着。
饭后大家很快奔赴下一场活动。
“部长！”那女生转头慌乱地喊。
“别别别，别担心，我以后不喝酒就是了。”
“好好好，别说话了，马上就到了。”
“怎么不早告诉我？”
莫忘想回应，却发现舌头像失去了控制，发不出声音。她像个从不见光的钟楼怪人加西莫夫，只能惊恐地用手遮住脸——长发凌乱地贴在脸颊上，脸红得夸张，露在外面的胳膊、小腿上布满了一片片风团，整个人仿佛被蒸熟的螃蟹。
“现在感觉怎么样？吐了有好一点吗？”
吴思屿笑了：“要不要靠在我身上？”
“好，在挂点滴。”
“点歌点歌！”
吴思屿皱了皱眉没再搭理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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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呀，我以前也喝酒上脸，多喝就好了！”
“走吧，去医院。”吴思屿第一个反应过来，语气干脆利落。
挂了电话，三人无话。莫忘也觉得尴尬，赶紧道了几声谢，二人连忙摆手。
今天又收到了妈妈留给自己的礼物，她正在认真感受。
他走到莫忘身边，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声音放轻：“莫忘，你爸爸的电话。”
“马上就到医院了。”吴思屿的声音从前座传来，倒是很镇定。
“天！你的声音都变了！”林宜霈惊呼。
“酒精过敏。”
“莫忘，你以前没喝过酒吗？”林宜霈问。
陈若缘立刻赶过来，看到莫忘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莫忘！你是不是酒精过敏？”
。
“麦克风还我！”
挂上点滴后，莫忘像个史莱姆一样蔫软无力地靠在林宜霈的肩上，闭着眼，不知睡着没睡着。
“呜呜，那是我的歌！”
可是ktv里昏暗的灯光还是让莫忘睁不开眼睛，她被一种感觉困在角落里。她的胸腔好像是空洞，心跳声在里面沉重地回响，脸很热，周遭很吵，她快喘不上气了，还很想吐。
她没再努力找话题缓解冷场，也不管吴思屿是不是又在偷偷看她。莫忘由内到外地想躺下来，她要想一想妈妈。那个只能在特定的日期去见的妈妈，变成一抔土的妈妈。
“坏了，怪我。”吴思屿说。
莫忘甚至开始觉得冷，她下意识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人，刚想开口说自己不舒服，没想到对方看到她的模样立刻尖叫：“啊！莫忘！”
“你不许一口气点那么多。”
一阵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不还！”
又是一阵无话，莫忘只好又说：“我爸刚刚和我说，我妈也酒精过敏。”
“我也是第一次喝酒。”
“咋了这是？小姑娘喝多了？”司机师傅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
莫忘点了点头，张开嘴，用微弱的气声答道：“那一杯红酒……兑了雪碧，还挺好喝。”
这时候林宜霈的电话响起来，她嘟囔了一声：“是陈若缘打来的。”
“啊对不起……”
很快她就找到对应“失去支架”的办法，她侧身，缩起脚放平，上身倒下来，像一张毯子，平铺在椅子上。
“那我把你的歌全切了！”
ktv的喧闹声瞬间被一片沉默取代。
“不行，让我粤语小王子先来。”
莫忘的鼻音又满满的，只听得见她说话——
“谢谢。”莫忘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部长！李浩然一个人点了十多首歌！”
吴思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莫忘的。屏幕上跳跃着两个字：爸爸。
到了医院后，护士递来一条毯子，将莫忘裹住。接着医生开了药，还安排她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