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2/2)

    在弟子看来，祝玄知是和他的嫂嫂木兮枝在山门撞见，一起回来的，并没对此产生怀疑。

    尊主说的是谢幻。

    木兮枝一拉开门，就听见祝令舟这句。她随手扶起裙摆走下门外的台阶：“你怎么来了？”

    再看辟邪，他早已不见身影，不是怕这几个修为低下的云中弟子，只是不想将事闹大，杀了他们免不得会惊动云中家主。

    她抬眼，以为他要辟邪给的那颗留影珠：“你现在要看？”

    祝令舟容色憔悴，将叠好的新披风递过去：“前两日你不是给了我一件披风，我托人去买了件新的，今日过来想还给你。”

    他仍笑着，仰起脸让她瞧个仔细：“你可喜欢我这张脸？”

    祝玄知又低下头，脸紧贴着木兮枝，他破天荒萌生了退意，担心他的脸是属于祝令舟的：“今天不看留影珠，改日再看。”

    祝玄知侧脸蹭过木兮枝裙摆，单看侧脸似有一丝可怜，但他眼底情绪是不为所动的：“我若不是云中人，今后便无家可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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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就是这个理由，她可没别的弯弯绕绕心思。木兮枝正了正身子，有了底气：“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不只有祝令舟在想这个问题，回去了的祝玄知也在想，他们不是孪生兄弟，那谁的脸才是假的？是谁披着一张假脸活这么多年。

    也行，不急于一时。正好她也需要点时间捋一捋思路，事情怎么就演变到今日这样子了？

    木兮枝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她好像比他更烦，更不可置信，被镜子清晰地照了出来，也被祝玄知看到了。

    木兮枝心道不识好歹。

    镜子里还有一个人的倒影，坐在房中的木兮枝。

    木兮枝想问为什么，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还不能接受。

    最关键的是他们不能向云中家主和祝忘卿求证。

    木兮枝：“我不知道。”

    他们谁的脸是假的？

    今天的事也超乎木兮枝的认知范围内，还在尽力接受着呢。

    于是祝令舟也跟了上来，无意中将他们的谈话全听了去，竟得知祝玄知不是他的亲弟弟？

    她以为祝玄知是被双亲非云中家主和祝忘卿一事困扰着，却不知他是关注点在于自己这张跟祝令舟一样的脸是不是假的。

    “好。”

    你在意这个？你要是在意这个，我立刻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她这么想着，对上了祝玄知看过来的双眼后却又改变主意了。

    “是我，祝令舟。”

    可慢慢的，微僵的身子放松下来，兴许是她的身体比她的脑子更先一步习惯了他的接近。

    忽然，外面传来叩门声，声音不大，但木兮枝耳朵灵敏，一下子听到了。她留祝玄知在房间，自己出去殿外开门：“是谁啊？”

    将祝玄知带回琴川，说不定祝令舟还能安全些。

    木兮枝身子微僵。

    祝令舟是跟着木兮枝来的，起因是他想还她一件新的披风，在去找木兮枝的路上看到她着急往山门方向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他却屈膝坐了下来，弯腰将头枕在木兮枝的大腿上，长发垂地，纤长的眼睫偶尔一眨，掩下所有情绪：“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等他们都走了后，大树后面缓缓地走出一个面色苍白之人。

    祝玄知抚脸的手垂下来，木兮枝喜欢的是祝令舟，倘若他这张脸是假的，那……祝玄知远离镜子，走到她的身边：“木兮枝。”

    木兮枝：“……”

    还有，祝玄知明明可以不让她知道这件事的，但他还是放任她听辟邪说下去，还将留影珠放在她身上，他就这么信任她？

    此时此刻，祝玄知已经在镜子前坐了良久。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起手极慢地抚过脸，试图找出这张脸是假的证据。

    太荒谬了，可他们对外称是双生子，容貌也几乎一样。

    尽管他们有过好多次肌肤之亲，但这种依恋式的亲昵还是头一回见，祝玄知坐在她脚旁，以近乎臣服的姿态枕着她的腿。

    木兮枝知道祝玄知是个生性多疑之人，如今却信任她……

    他道：“不是。祝令舟体内无朱雀，绝对不是尊主之子。”

    木兮枝握紧手中留影珠，仰头看祝玄知：“我们先回去？”

    也不可以这么说，他也是有可能在意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木兮枝思忖几秒道：“我也不是不可以将你带回琴川。”

    她不知道祝玄知为什么会问这个：“老实说，你的脸挺好看，一般人都会喜欢，我也不例外，但喜欢看这张脸，不代表什么。”

    祝玄知还是十分冷静，眼风扫过不远处的一棵树，树后露出一抹衣摆。他没管，变回黑发，抹去泪痣，以祝玄知的身份进云中。

    “这怎么可能……”木兮枝喃喃道。孪生兄弟还能有假？长得一样，她余光扫见有几个云中弟子从外归来，眼看快到山门下了。

    祝玄知莞尔：“你不会是说话来哄我吧，我可当真了，如果你做不到，我便……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