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不死(2/3)

    &esp;&esp;她不知道自己在水下待了多久,只知道浮上来的时候头开始有些发晕,像是从太深的地方捞回来的意识。

    &esp;&esp;她靠坐房间靠窗的沙发上,一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摩挲浴袍带子,像试图拽住一点什么。

    &esp;&esp;在水中闭着眼,试图隔绝这个世界带来的所有嘈杂和欲望,直到肺里泛起压抑的灼热,她才重新坐直,

    &esp;&esp;他略挑眉,“魅影消失的那一刻就是最好的结局。”

    &esp;&esp;窗外的树影映在窗户上,斑驳如湖面水的回响。

    &esp;&esp;浴缸边的银盘上放着一瓶冰镇香槟,她伸手将瓶塞打开,像是为了把注意力从某个让人头痛的念头移开。

    &esp;&esp;可惜再舒服的热水也没能浸掉她心头的烦躁。

    &esp;&esp;她扶着浴缸边站起来,用毛巾包住身体走向镜前,水珠从锁骨滑落,滴在地砖上碎成亮点。

    &esp;&esp;安琪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用指腹轻轻扣着杯口,酒液在灯下折出一抹焦糖色的光,像被压抑的火焰。

    &esp;&esp;她把酒杯放回桌面,指节压着杯脚,像是控制着情绪不外泄。

    &esp;&esp;她好像总是能被沉家的人照料地无微不至,放好的热水滴上了白松香与苦橙的精油,连泡泡浴液的剂量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亦如这家里主人一贯的谨慎与节制。

    &esp;&esp;回忆全都像水汽一样,糊在她脑子里,怎么也挥不开。

    &esp;&esp;“前提是倘若明天是晴天。”

    &esp;&esp;过了不久,厚重的双面门被轻敲。

    &esp;&esp;烦躁得不行,索性深吸一口气,将整头没入水中,水包裹住耳朵那一刻,世界终于安静了。

    &esp;&esp;那部剧唯一说得对的是纽约——在这一座充满罪恶的城市,任何秘密和幻觉都能存活其中。

    &esp;&esp;“进。”

    &esp;&esp;最后的结局当然是乌托邦梦境的破碎。

    &esp;&esp;浴室的门虚掩着,热气缓缓氤氲出来,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雾。

    &esp;&esp;香槟色的灯光折进泡泡的纹理里,像极了麦迪逊大道橱窗里那些昼夜长明的金箔装饰,漂亮却透出一种不合时宜的空虚。

    &esp;&esp;“所以我说,自始至终,你选了诺亚那一刻开始就注定酿成错误。”他说,“从此你再也不可能把卡尔维诺家排除在外。”

    &esp;&esp;她没有看那张卡片,“我很好。”

    &esp;&esp;“绝对没有。”

    &esp;&esp;剧中聚焦在歌剧魅影的结局后。

    &esp;&esp;魅影没有死亡而是逃去了布鲁克林的康尼岛,在一片蒸汽和霓虹之间建造了一座乐园,写信邀请自己前爱人带着她的儿子去圆他最后的梦。

    &esp;&esp;“不要说谎,你累了。”

    &esp;&esp;沉惜恩早些年在伦敦西区和他心中那个牵挂的人看过现场表演,原声带旋律太像噩梦,萦绕在人心的感觉只有无尽的悲伤。

    &esp;&esp;她闭着眼,头发略湿,鬓角贴在脖颈边,有些烦闷地把手肘搁在浴缸边缘,指尖不自觉地敲打着。

    &esp;&esp;“我说了,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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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esp;等她走出浴室时,身上被那件金色刺绣上带着她名字简写的浴袍包裹,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眼尾红着,呼吸微喘。

    &esp;&esp;她闭着眼憋气,任那些思绪像从肺里排出来被泡沫压住淹没,整个人短暂地沉入水下,耳边传来的是身体内部自己的心跳声。

    &esp;&esp;————

    &esp;&esp;或许有些人只适合存在在纽约,毕竟只有纽约容得下幻觉。

    &esp;&esp;她一饮而尽,低声道:“真爱不死。”

    &esp;&esp;她的头靠在浴缸边缘,双眼半阖。

    &esp;&esp;湿发滴下几缕水珠,顺着锁骨滑入水中。

    &esp;&esp;真爱不死是音乐剧歌剧魅影的续写,安琪并不喜欢这样荒诞的故事,她一度觉得魔幻现实主义离自己很远。

    &esp;&esp;安德鲁双手托着e&esp;jensen的银质托盘,盘中稳稳放着冰镇的玻璃瓶普纳水,旁边整齐摆着一迭压着白亚麻餐巾的水晶杯,银勺边是几片切薄的柠檬。

    &esp;&esp;安琪半躺在银色金属包边的浴缸里,水面飘着稀薄的泡沫。

    &esp;&esp;“好吧,今天很晚了。”他说完起身,走向台球桌另一侧的门,回头时神情一如往常,“你早点休息。叁楼的客房采光很好。”

    &esp;&esp;看着窗外的水珠在玻璃上划过,她想明天应该不会是晴天。

    &esp;&esp;倒酒时泡沫微微溢出,任其落在她手背上也不在意,仰头一饮而尽,她喝掉的像是她和诺亚之间那些越来越模糊不清的边界。

    &esp;&esp;她没回答,只把杯子反扣在杯垫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拂过桌面的水渍,“我没说音乐剧。”

    &esp;&esp;进门的年轻侍者戴了副新换的银丝眼镜,镜框更细,镜片下的眼睛显得格外澄澈。

    &esp;&esp;“我觉得你需要找个人聊聊。”

    &esp;&esp;“不管如何。”他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卡片放在吧台上,“以防你坠入爱河太深,这是哈特医生的电话。”

    &esp;&esp;落地有声的话如果砸进酒杯里后一定就会变得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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