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2/2)
陆旋：“是，殿下。”
哪怕知晓他是陆籍之子，赵靖珩也不会盲目相信，儿子能同父亲一样。
说着话，印俭身后又冒出一张五官立体，堪称漂亮的面孔，一双灰蓝色眸子让陆旋愣了愣——那是个胡人。
这是初次与陆旋面对面交谈，赵靖珩心中还算满意。至少见到的不是一个只会动武的莽夫。
班贺当年对他做出的承诺是否能成为现实，就看当下了。
陆旋哭笑不得，他这支铁羽营在淳王眼里，恐怕要留一个饭桶的名声了。
片刻，赵靖珩率先开口：“你先去营房，长途奔波劳累，今日歇着吧。”
方大眼眉眼委屈了几分：“那，那我明日起不吃那么多了。吃个八分……不，五分饱就行。”
“阿格津，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吃得特别多？”印俭扭头问那胡人。
一顿饭在两人的默默进食中结束，淳王放下筷子，陆旋也同步停了筷，等待淳王发话，就听外边传来一阵匆忙脚步。
见他脸色缓和，才意识到方才是他的玩笑，方大眼松了口气，嘿嘿摸着后脑勺：“真的吗？”
朝中多少勋贵子弟庸庸碌碌，一事无成，不复父辈荣光，只能靠着先辈挣来的家底度日。
这一日操练结束，一人忽然从旁跳出挡在陆旋跟前，装束上来看似乎是个游击，身高体壮，肤色黝黑，目测三十过半，不到四十。
离开淳王府邸，陆旋领回佩刀与弩机，踏白也吃饱喝足，见到主人打了个响鼻。
印俭连忙摇头：“不是不是，陆将军带的人里边，有个人，一个人吃光了一个饭桶！”
印俭不敢擅闯，扶着门框探出半截身子，呼哧呼哧喘气。赵靖珩看去，正与他对视上，问道：“出什么事了？”
陆旋在肃州防营内等候淳王差遣，在此期间，铁羽营便随防营士兵一同操练。
摔跤
这叫什么话，赵靖珩斥道：“印俭，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在陆将军面前如此失礼！”
陆旋没有想到，率先震撼到淳王的，竟然会是大眼的饭量。
铁羽营士兵与陆旋分开，被带去营地驻扎休息，肃州防营里早给他们准备好了吃食。
如此豪言壮语，在那张坚毅决断的年轻面孔下，显得可信了几分。赵靖珩意味不明地笑笑：“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印俭表情异常夸张：“陆将军带了个饭桶！”
一战成名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饭成名。
赵靖珩看了眼陆旋，目光探寻，陆旋抱拳拱手：“淳王殿下见笑了，我手下的确有个饭量大的，名叫方大眼。这……常言道，能吃是福。”
陆旋回头看去：“……”
陆旋有这份认知，是出乎他意料的。
他需要不怕死的亡命徒，同样也需要珍视性命的聪明人。
陆旋沉默不语，但对他话里说的是谁已心知肚明。
第二日，便有人找上了门来。
陆旋也料到人不找事事找人，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
赵靖珩：“……”
方大眼瞪着一双牛眼，无辜道：“饿了不就是要吃么？准备了就是给咱们吃的，他们看什么？”
战场拼杀到了最后一步，谁都能想到以命相博，同归于尽，可那样的结果太惨烈，赵靖珩更希望看到将士们活着获得胜利。
陆旋：“……不会吃空的。”我的部下真是骇人听闻。
原本只是几个见外来者觉得稀奇，站在边上围观。没想到里边有这么一个奇人，用碗吃饭不过瘾，抱着饭桶吃了起来，越看越惊奇，呼朋引伴就这么传了出去，来一大帮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骑着踏白到达军营，铁羽营几个兄弟立刻迎上来，围着陆旋七嘴八舌：“将军，今日大眼吃饭，整个军营的人怕是都来围观了！”
两人皆是沉默以对。
震不震慑在其次，不饿肚子才是真理。
但事已至此，只能坦然以对。总不能委屈大眼让他饿肚子？
赵靖珩：“……吃不空的。”我这两个亲卫简直丢人现眼。
陆旋不是为了几分脸面就要委屈自己人的，外边要有什么话，尽管让他们去说！
袁志率先推搡方大眼一把：“你瞧，让你忍着点，别太引人注目，这下好了，将军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陆旋忍不住，噗地笑出来，摇摇头：“大眼，你知不知道，你今日一来，淳王身边见多识广的亲卫都被你震慑住了。”
陆旋绷着一张脸，没说话。
阿格津拧着眉头，严肃点头：“王爷，窝们粮仓要被吃空了！”
这支来自西南的骑兵队伍，第一天就以饭量奇大引起他人注意，会有人动些心思在所难免，军营里争强好胜的多了去了。
不易察觉地观察着陆旋，赵靖珩脑中回想起，与班贺在阱室相见的那个夜晚。
印俭比划了一下饭桶大小：“肃州士兵都是一个赛一个能吃的，也没见哪个比他厉害！军营里将士听说了，都围过去看热闹，我去看了回来，估摸着现在还在吃呢！”
何承慕紧张起来：“将军，王爷不高兴了吗？”
平江侯那位独子，跟随班贺摆弄军器算是另寻了一条出路，可武将后继无人，同样令赵靖珩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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