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2)

    秦希儿迷迷糊糊地伸手往身旁探去,却只摸到一片冰凉。她睁开眼,发现床的另一侧早已空了,连余温都不剩。

    梳洗过后,她走进餐厅,发现蒸炉里温着早餐——鲜虾烧卖、南瓜粥,还有一小碟腌黄瓜,都是她最近突然爱吃的。秦孝总是这样,连她口味的变化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舀了一勺粥送入口中,温热的米香在舌尖化开,可下一秒,胃里却突然翻腾起来。与其说是孕吐,不如说是那股从昨晚就挥之不去的不安在作祟。

    “交给我。”

    昨晚秦孝说这话时,手掌抚过她的发丝,声音低沉而笃定,可秦希儿太了解他了,这个男人从来都像一把双刃剑,既让人安心,又让人恐惧。

    记得那年她刚满十八岁,秦家老臣李董事因泄露标书被当场抓获。那天深夜,她被楼下的争执声惊醒,赤着脚走到四楼楼梯口,看见李叔跪在书房里,满头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

    “阿孝,看在他跟了秦氏三十年的份上…”奶奶罕见地放低姿态。

    秦孝背对着门站在窗前,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轮廓。他手里把玩着一个u盘,语气异常平静:“李叔,您孙子在哈佛的学费,是用瑞士账户转的吧?”

    李叔突然浑身发抖,额头“咚”地磕在地板上:“秦总!我老婆刚做完心脏手术,她受不得刺激啊!”

    “老夫人,”秦孝完全无视了地上的老人,转头看向老夫人,“您还记得三年前中标失败的南港项目吗?李叔当时收的钱,够买十条人命。”

    奶奶手中的佛珠突然断了,檀木珠子滚落一地。她脸色煞白:“可可这事传出去,秦氏股价”

    “所以您选,”秦孝轻轻放下u盘,“是让他全家悄无声息地消失,还是明天看着秦氏股票跌停?”嘴角噙着笑,眼神却冷得像极地的冰。

    “阿孝!”奶奶突然提高声调,“做人要留一线,你养父在世时…”

    “他就是太爱留一线。”秦孝打断她,声音轻柔得可怕。

    这句话狠狠割裂了心脏,奶奶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书桌才没摔倒。

    那天之后,李叔全家移民海外,再未露面。而秦希儿第一次明白,秦孝那副只对她展露的温柔表象下,藏着怎样令人胆寒的狠绝。

    她记得那天深夜,自己赤脚站在书房外,透过门缝看见秦孝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缓慢而优雅,仿佛在欣赏一场音乐会。而跪在地上的李叔,额头已经磕出了血。

    “小叔…”她当时怯生生地推开门。

    秦孝的表情瞬间变了,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眼神,在转向她的刹那便回復柔和。他快步走来,用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睡衣,语气藏着温柔:“怎么光着脚就跑出来了?”

    那一刻,秦希儿分明看见李叔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震惊这个前一秒还如同修罗的男人,竟能展现出如此截然不同的面貌。

    而现在,这个只把温柔留给她的男人,正在为了他们的未来与整个秦家为敌。

    胃部突然一阵剧烈的翻搅,秦希儿猛地捂住嘴,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她跪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双手死死抓住洗手台边缘,胃里仅存的食物伴随着灼热的胃酸一起涌了上来。

    “呕——”

    剧烈的呕吐让她眼前发黑,耳边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震得鼓膜嗡嗡作响,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嘴角的酸涩液体滴落在地上。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根本没注意到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双温热的手突然贴上她的后背,力道适中地轻拍着。

    “慢点呼吸。”

    秦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掌稳稳地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另一只手拨开她汗湿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秦希儿这才发现,他竟直接跪在了她身后的湿滑地面上,昂贵的西装裤被水渍浸透也毫不在意。

    “我…脏…”她虚弱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揽进怀里。

    “别动。”

    秦孝单手拧开温水,浸湿毛巾后仔细擦拭她满是冷汗的脸,连她嘴角残留的污渍也耐心地拭去。他的动作极轻,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袖口被溅湿。

    “好点了吗?”他低声问,拇指轻轻摩挲她湿漉漉的眼角。

    秦希儿无力地点点头,整个人虚脱般靠在他怀里。秦孝的手臂稳稳地托住她,另一只手拿起漱口杯递到她唇边,温水冲淡了口腔里的酸苦,也让她混沌的思绪稍微清醒了些。

    “我抱你回床上。”

    他轻松地将她打横抱起,步伐稳健地走出浴室。秦希儿把脸埋在他胸前,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香气里混着一丝淡淡的酸味——是她刚才吐在他身上的。一阵羞愧涌上心头,她小声道:“你的衣服…”

    “不重要。”

    秦孝将她轻轻放在床上,随即干脆利落地扯下被弄脏的衬衫扔在一旁。他转身走向厨房,片刻后端着一杯温水回来,水杯外凝结的水珠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

    他取出医生开的维生素片,坐在床边时床垫微微下陷。一手托住她的后颈,一手将水杯递到她唇边:“先吃药。”

    秦希儿乖乖咽下药片,抬眼时不期然对上他近在咫尺的胸膛,紧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她慌忙移开视线,却感觉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烫。

    “还难受?”秦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秦希儿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

    “你…”她轻声开口,却被他打断。

    “是我考虑不周。”秦孝的指腹抚过她苍白的脸颊,“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

    秦希儿怔住了。这个在外人面前向来决断的男人,此刻竟在为她的不适自责。

    “小叔…”她虚弱地抓住他的袖口,“你去老宅了?“

    秦孝的眼神微暗,但很快恢复平静:“嗯。”

    “然后呢?”

    他沉默片刻,突然俯身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发顶,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笃定:“你很快可以安心当秦太太了。”

    秦希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奶奶怎么说?”

    “她说会去跟你爸谈谈。”秦孝轻描淡写地略过争执的部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后颈。

    “这么简单?”秦希儿眨了眨眼,忽然注意到他唇角未干的血迹。她的指尖轻轻抚上那道伤痕,惊喜瞬间转为心疼,“奶奶打的?”

    秦孝唇角忽然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他故意偏头让血迹在灯光下更显刺目。这记耳光他本可以避开,却偏偏要留着这道伤痕,就是要她看见,要她心疼,要她那双总是盛满忧虑的眼睛为他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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