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秦孝坐在长桌尽头，指节抵着太阳穴，耳边是此起彼伏的谈笑声。红酒在杯中摇晃，倒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ot;要说般配，希儿和温言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ot;奶奶的声音穿过嘈杂，清晰地刺入秦孝耳中，&ot;一个文学系才女，一个心外科专家，多好的组合。&ot;

    银叉划过瓷盘的声响突然变得刺耳，秦孝端起酒杯，一口饮尽。酒精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团火。

    &ot;希儿从小就喜欢文学，&ot;秦希儿父亲接话，&ot;温言也博览群书，两人肯定聊得来。&ot;

    霍温言谦虚地笑了笑：&ot;希儿的文学造诣比我深多了，上次聊杜拉斯，她的见解很独到。&ot;

    上次。

    秦孝的手指在杯柄上收紧。他们到底见过几次面？除了体检和那顿该死的晚餐，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ot;偶遇&ot;？

    侍者适时地为他添酒，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像极了那天希儿被他吻肿的唇色。两周的分离，他以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按在床上好好&ot;惩罚&ot;，结果现在只能坐在这里听别人讨论她和另一个男人有多&ot;般配&ot;。

    &ot;年轻人多相处是好事，&ot;小姑笑眯眯地说，&ot;温言啊，下周我们剧院有新排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不如你带希儿去看？&ot;

    秦孝的拳头在桌下握紧，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没有新消息。他的希儿现在在楼上做什么？疼得厉害吗？

    &ot;秦先生觉得呢？&ot;霍温言突然将话题抛向他，&ot;希儿会喜欢那出剧吗？&ot;

    餐桌上一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秦孝，等待这位&ot;最疼爱希儿的小叔&ot;发表意见。秦孝缓缓抬眸，目光如刀锋般扫过霍温言含笑的嘴角。

    &ot;她不喜欢莎士比亚。&ot;他冷声道，&ot;太吵。&ot;

    小姑惊讶地挑眉：&ot;怎么会？希儿大学还选修过——&ot;

    &ot;她喜欢安静的东西。&ot;秦孝打断她，&ot;比如约翰·济慈。&ot;他故意咬重最后两个字，满意地看到霍温言的笑容僵了一瞬。

    手机在掌心震动，秦孝低头，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小叔别生气】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一盆温水浇在他心头，他能想象希儿蜷在客房的床上，忍着疼痛还要担心他发火的样子。

    指腹轻轻摩挲屏幕，他回复：

    【嗯】

    犹豫片刻，又补了一句：

    【还疼吗？】

    消息刚发出，侍者端上主菜。秦孝切着羊排，食不知味。手机再次震动：

    【疼死了】

    他的叉子在瓷盘上划出声响，桌上其他人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仍在热烈讨论着霍温言和希儿的&ot;共同爱好&ot;。

    &ot;温言钢琴也弹得好，希儿小时候也学过&ot;

    秦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尖锐声响。所有人愕然抬头。

    &ot;希儿的晚餐，&ot;他声音低沉，&ot;准备好了吗？&ot;

    侍者慌忙点头：&ot;马上就好，秦先生。&ot;

    &ot;快点。&ot;他简短地命令，重新坐下时发现霍温言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红酒一杯接一杯，秦孝的视线开始微微模糊，他很少这样放纵自己饮酒，但今晚他需要酒精来麻痹那些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情绪。每一句对霍温言的夸赞，每一个对两人&ot;未来&ot;的设想，都像钝刀割肉般折磨着他。

    &ot;我去看看希儿。&ot;霍温言突然起身，&ot;顺便把晚餐送上去。&ot;

    秦孝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握紧酒杯，骨节都绷得发白，脑中闪过无数个让这个男人永远消失的念头。就在他即将失控的前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

    &ot;不妥当。&ot;希儿的父亲轻声说道，&ot;温言是客人，又是男士，怎么能让你去送？让佣人来吧。&ot;

    霍温言张了张嘴，最终在奶奶赞同的目光中坐了回去。秦孝暗暗松了口气，却在看到佣人端着餐盘上楼时，感到一阵尖锐的嫉妒——连一个下人都能光明正大地去见他的希儿，而他只能坐在这里，扮演一个&ot;关心侄女的小叔&ot;。

    秦希儿的手机再次震动：

    【有吃粥吗？】

    他盯着屏幕，等待回复的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终于：

    【吃了(＾▽＾)】

    那个笑瞇瞇的颜文字让秦孝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他能想象希儿发这条消息时狡黠的表情——她总是这样，明明疼得脸色发白，还要强装没事逗他开心。这个细微的表情转瞬即逝，却被对面的霍温言捕捉到。

    &ot;秦先生很关心希儿。&ot;霍温言意味深长地说。

    秦孝抬眸，眼神锐利如刀：&ot;有问题？&ot;

    &ot;当然没有。&ot;霍温言微笑，&ot;只是觉得很感人，很少有叔叔对侄女这么上心。&ot;

    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奶奶笑着打圆场：&ot;阿孝从小就把希儿当亲女儿疼，希儿也最亲他。&ot;

    亲女儿？

    秦孝在心里冷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如果这些人知道他是怎么&ot;疼&ot;希儿的，恐怕会当场心脏病发作。

    甜点上桌时，秦孝已经喝完了第三瓶红酒，酒精让他的思维变得迟缓，却无法麻痹那股想要冲上楼把希儿带走的冲动。他吃着盘中的提拉米苏——希儿最爱的甜点，此刻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ot;希儿应该睡了吧。&ot;奶奶看了看挂钟，&ot;温言，你要不要上去看看她？顺便道别。&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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