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还是你最关心她(1/1)

    她的演奏技巧娴熟,音色饱满,不是不会演奏别的乐器,只是二胡更应手。

    他们天机阁出来的,乐器只能做暗器,用音律杀人最为无形。

    小师弟漓渊选了笛子,轻巧便携,吹奏起来也颇有风雅之气。

    而论到她选择时,除了把笨重的古琴,便只剩下一把二胡,总不能天天背着那么重的琴吧?

    跑江湖,跑江湖,人还没跑多远,都要让背上的琴累死了。

    二胡的声音在席间回荡,低沉婉转,如泣如诉,曲调中带着几分苍凉,却又蕴含着坚韧与力量。

    演奏意境完全不似其他世家女,没有任何对风花雪月的向往;

    融合凌月本身的人生阅历,身为世人眼中的下等人,从小饱尝人间冷暖,几番出入生死。

    这曲子气势如江河奔涌,气势磅礴;也如山间清泉,细腻悠长。

    一幅江山秀丽的画卷徐徐展开,席间一片寂静。

    凌月的父亲神色复杂,第一次真正认识自己的女儿。

    他低声叹道:“锦湖,你说这丫头,何时有了这般心境?”

    一旁凌锦湖撇了撇嘴,却也不得不承认:“哼。她倒是有点本事。”

    曲毕,坐在最高位的萧然微微颔首,眼中满是赞赏:“凌姑娘的二胡,果然别具一格,令人耳目一新。”

    凌月微微一笑,低头行礼:“陛下过奖了,臣女不过是借二胡抒怀,聊表名意。”

    萧然则轻笑出声,低声自语:“有意思。依你所言,何为民意?”

    在场的几位大雍皇子,皆是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这种问题之棘手,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所能妄言?

    她抬眸看向这位儒雅的皇帝,他似乎并非随口一问,而是真的在等待她的回答。

    凌月自幼生于底层,见过流民在寒冬中瑟瑟发抖,见过贱民在权贵脚下挣扎求生。

    向他们这种蝼蚁般的小人物,每天都在夹缝中艰难求生。

    这些掌权者,要是能感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苦与痛,那他们会为此而改变吗?

    随后有些看开了,非常坦然回答道:“回陛下,民之意,便是百姓之心声。或为安居乐业之愿,或为风调雨顺之盼,或只为三餐之饱。臣女虽出身闺阁,却也知天下苍生之苦,如今天下百姓苦久已,愿陛下皆能让百姓得其所愿,享太平之福。臣女当想,这定是陛下所愿……”

    她的话音落下,席间一片寂静。在场所有人皆是面露诧异,显然未曾料到她会说出如此深刻之言。

    萧然听罢,扫过席间众人,语气中带有深意:“凌姑娘所言极是,天下百姓之心声,正是朕心之所系。然而,也不全是朕之心系,朕也希望在场诸位明白,这天下,终究是朕的天下。若有谁妄图指点朕的江山,那便是自取灭亡。”

    她知道圣上这句话是在敲打她,方才的直言已触及到他的底线,若再进一步,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赏花宴上,春意正浓,然而在繁花似锦的表象之下,暗流涌动,当今圣上虽贵为天子,但皇权早已被四大门阀家族所架空。

    四大门阀——楚氏、余氏、夏氏、风氏,各自掌控着朝堂,彼此之间明争暗斗,势力盘根错节。

    尤其三皇子萧靖羽,他贵为皇子,背后又有夏家和皇贵妃的撑腰,如今更是树大招风。

    萧然这番话,看似是在敲打凌月,实际上也是在提醒警告着,这些蠢蠢欲动的人。

    皇权之争,从来都是残酷而无情的,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三皇子萧靖羽警惕地看向凌月,不知道她是真胆识过人,还是另有所图?

    凌月低头称是,连忙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楚淮倾微微侧头,面上是难以琢磨的深意。他时不时地瞥向凌月,对她的好奇与探究,愈发浓烈。

    而凌月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眸,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刻,凌月终于知道自己感觉没错,楚淮倾一直在偷偷看她。

    楚淮倾的心微微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悄然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迅速收回目光,神色恢复如常,就如一切都没发生过。

    而刚刚凌月这番举动,全场最紧张,最害怕的,竟然是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五爷。

    萧景游深深担忧着凌月,他害怕她沾惹到皇权,害怕她卷入这场复杂的斗争之中。

    萧景游盯着凌月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又有点烦躁。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淼淼?要是的话,干嘛装不认识我?要不是……可这也太像了吧?”

    二皇子萧靖康凑过来,胳膊肘捅了捅他,笑得一脸促狭:

    “哎哟,我们小五爷今儿是怎么了?眼睛都快粘人家凌姑娘身上了。怎么,终于开窍了?也是,如斯佳人,谁能不动心呢?”

    萧景游回过神来,笑得漫不经心:“少来,我就是觉得她初来乍到的,怕她口无遮拦,惹出什么乱子。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萧靖康意味深长:“是吗?可我瞧着,你对她可不是一般的上心啊。怎么,动心了?”

    萧景游没接话,只是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总是不自觉地往凌月那边飘。

    那边,凌月正慢悠悠地走下台阶,她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

    可萧景游知道,他那心机狡猾的白月光,演技是天底下最高的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那股烦躁劲儿又上来了。

    两年前那场大火来得突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整个院子都被吞噬在火海之中。

    他记得自己被困在屋里,四周都是灼热的火焰,他以为自己要撑不住的时候,是淼淼舍身搭救了他。

    依父王所言,淼淼早已葬身火海,可眼前这个凌月,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她,偏偏又装得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手里的杯子都快被他捏碎了。

    萧靖康看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调侃:“哎,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凭你小五爷的身份,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在这儿自己跟自己较什么劲?”

    萧景游瞥了他一眼,笑得有点痞:“你懂什么?我这叫暗慕,暗慕懂吗?”

    萧靖康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那叫盯梢。”

    萧景游没理他,但萧靖康说的不无道理。

    管你是不是淼淼,小爷我看上的人,哪能一而再,再而三得让你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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