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三条 不平等的爱情：Blanc(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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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窝在那座小城堡之外，我们的约会相处方式非常简单，在咖啡店里看书，偶尔挑选学生可以负担的餐厅一起吃饭，或是去汽车旅馆享受浪漫。我们不曾去赏枫、赏樱，因为他曾说「小亘就是最美的风景」─除了我，眼前的一切都是背景。
“jepenseàtoi！”他轻声在我的耳畔发出气音：「我会这一句喔。」
我跳了起来，用戴着手套的右手轻拍花纶后脑：「嘿咻！你真爱顶嘴。」
「巴尔札克才不会想见到你，而且你根本不懂法文。」
我喜上眉梢说：「就像你对我的爱一样吗？」
佇立在咖啡店之前，花纶将手机讯息移到我的面前：「喏，她只是说声新年快乐。」
「等一下买杯热咖啡，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不，『我想你』像是灯塔水母，英文俗称是”iortaljellyfish”，也就是永生水母。牠的身体透明，可直接见到红色的消化系统，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牠的生命周期可以无限循环，在自然状态下能持续活着，永远不会死亡。」
吃完蛋糕后，我便大胆提议在农历新年期间拜访花纶双亲，接着把自己当成最棒耶诞礼物送给他，欢愉激昂的叫声回盪在那座令人怀念的小城堡之中，阿咖与阿玛蒂蒂丝在笼子里睡得香甜，假装没有听见激情喊叫，但是花纶的室友好像听得一清二楚，如获新生的我丝毫不在意。
我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后皱眉回答：「你真是不听话，况且医生也说你最好不要喝咖啡。」
花纶摸着后脑，默默不语拉起我的左手往前走，在寒流之中迈向我们的约会圣地。
我俏皮地吻上他的脸颊后说：「我们算是已经分手过一次的恋人囉。」
由于西洋情人节正巧嵌在这次的新年期间，使得台北城依然瀰漫人潮散去后的浓烈爱意。
「这是什么意思？」
在拜访花纶爸妈的这一天恰好寒流来袭，走在寒风中的我将手掌放入花纶的羽绒外套口袋之内取暖。
他在口袋中握紧我的手说：「你知道一个残忍的统计数据吗？一般大学生热恋情侣，有40至50在交往六个月后会分手，彷彿是一道恐怖的恋爱地堑。」语毕，他吐出一口气，瞬间化成白雾，里头依稀可见到婉拒任何帮助的保罗身影，独自一人站在大黑脚河中甩出鱼线。
「你这笨蛋专门学各种语言的『我想你』来把妹吗？」
我跟着呼出一口气，选择只戴上了右手的毛手套，左手紧牵住花纶右手。
我报以嫣然一笑的回应，并没有说出绝对不会参加联谊的誓言。
面对我的好意劝阻，花纶发出嘖嘖不满：「你知道法国作家巴尔札克死于五万杯咖啡吗？如果不让我喝咖啡，恐怕很快就会去见他了。」
「可是也有将近七成的人会復合，而且分手概率是一半而已。」
他用左手捏了我的冰冷鼻尖：「我想你！」
初吻之夜，他披在我身上的那件衬衫后头就写着德文的「我想你」。
听见花纶的回覆，可推知他今天又没按时吃药了。
「怎么可能？你少胡说八道了。」
花纶所提数据应该是renédailey教授做出的研究报告，我在这学期某堂选修课的指定读物便有这项资料。
小野未央奈在过年之前，已经顺利从「抗nda受体脑炎」的侵蚀中痊癒。虽然和花纶见面与联络频率降低许多，仍然让我感到十分不耐，即使「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这个大胃王仍然吞不下「蔻玛酱」。
我用力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表达内心的不满。
花纶始终没有和我认真讨论病情等相关问题，婉拒和我一同正面迎接这股强烈风暴，我虽然惴惴不安，却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距离成熟的恋人，自己还差得太远，只能尽量让他感到愉快心安，努力学习倾听他的内心话语。
实际上，我和花纶究竟有无分手？我一知半解，根本无法正式确认。
那对街头拥吻情侣手牵手步入一家连锁咖啡店内，打开大门的剎那，咖啡香气夹带着爱情气味扑鼻而来。
此时，花纶的手机讯息提示音响起，我一脸不悦暂时松开左手。毋庸检视手机也知道只有一个人会打电话或传讯给他─小野未央奈。
「可是上头有个爱心图案。」
「会螫人或是让人流血吗？」
他严肃回答：「不，是『我想你』这句话生生不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而且会大声喊出这句话。」
花纶瞬间重心不稳，使我不由得担心询问：「你今天服药了吗？是不是头晕、没精神？」
「这句话就像是水母一样。」花纶像是没有脑的水母，忽然冒出这句结论。
反倒是花纶非常开明，很少过问我的交友状况，雅琳和其他同学不时会约我出去玩，甚至参加小型联谊，花纶不曾阻止或生气，他也知道有其他男生正在追求我。他只对我说：「在爱情的无知之幕下，做出你想要的抉择就可以了。」
「那是她的习惯，不需要理会，我们走吧，越来越冷了。」
「你不是要我减少与未央奈联络吗？」
校园生活确实与步入社会的生态截然不同，诚如老弟和小坂菜绪女神所言，我们能真正享受与追求恋爱的时刻也许并不太多。
他从背包中取出一双白色毛料手套递给我：「那些『七成的人』几乎都已经离开校园而踏入社会了吧？他们需要的或许不单单是纯粹爱情而已。」
他在凛冽寒风中对我说：「这句话终究有发挥作用的一天。在爱情世界中，『我想你』的力道比『我爱你』更强。」
「真是坏习惯，你应该提醒她要改掉。」
眼前一对年轻情侣在西门町闹区步道上拥吻，我凑近花纶身旁后说：「你仔细看一看，美好的事物不需过多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