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1/2)

    当苻石麾下羌族、羯族、鲜卑慕容部、鲜卑乞伏部等接连自立的消息传来时,郗归正在细看前几场战争的战报。

    大战已然结束,但北府军却并未班师回朝,而是于各自的驻地修整,休养生息的同时,帮助各地重建秩序。

    北方蠢蠢欲动的各个胡族,因为符石南征的失败,而重新萌发了割地自立的念头。

    这场南北大战,江左取得了大胜。

    如今这副混战的局面,对于北府军而言,正是北伐的好时机。

    因此,郗归强压下那些有关召北府军回京、封赏有功之臣的折子,想方设法促成北伐。

    然而,对于许多世家而言,郗归留北府军于豫、扬二州,显然是为了扩张势力,占据二州的重要城池。

    他们不遗余力地奔走着,一方面,试图让谢瑾和王含出面,逼迫北府军班师回朝;另一方面,则散步消息,声称郗归不愿封赏众将,试图瓦解北府军对于郗归的信任。

    对于世家们的挑唆,谢瑾只随意应付过去,暂时稳住他们,并未找郗归说些什么。

    王含则早已被逼离建康,又被王池派出的人监视着,对于世家们的提议,他根本有心无力。

    至于北府军,郗归向来深知荣誉与利益的重要性。

    早在大战刚刚结束之时,就让各部报上了大战中表现优异的军队和个人,朝廷虽因北伐的缘故不能封赏,可北府军内部的嘉奖,很快就会随着郗归的手书,传往各个大营。

    郗归说得很明白,待到一切尘埃落定,所有将士——无论牺牲还是活着的——都会获得他们应有的荣誉和奖赏。

    此时距离大行皇帝的崩逝,已然过去了半个多月。

    这半个多月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直到郗归稳稳地接住了共和行政的权力,司马恒都还没有来得及见她一面。

    当日宫中禁卫冲入琅琊王府,要将司马恒与琅琊王带走问罪,司马恒心知形势不由人,因此抬出郗归的名号,色厉内荏地训斥了一番后,很快便逃去了京口。

    然而,大行皇帝崩逝的消息刚刚传出,郗归根本没有工夫见她。

    再后来,郗归去了建康算账,残忍地杀了琅琊王和王安一脉数十人。

    司马恒追了过去,却只看到刑场上浓重的血迹。

    她不敢想象,向来温和的郗归,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司马恒浑身颤抖着,紧紧攥住拳头。

    她知道,共和行政的诏令已然颁发,王池那个没有骨头的东西,竟然连皇位都不要,彻底倒向了郗归。

    扶持幼帝获取权力的筹谋,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司马恒甚至来不及痛惜,便因琅琊王的死而胆战心惊。

    她实在不敢想象,若是郗归从王池口中,知道她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背叛郗归,而教唆王池弑君之事,她又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这几年来,她虽然凭借帮北府军经商和卖官鬻爵的缘故,获得了不少钱财和权力,可这些却全都建立在郗归的允许之上。

    司马恒好不容易尝到了权力的滋味,决不允许自己仅仅作为一个掮客而存在。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搏上一搏,事情却完全没有像她设想的那般进行下去。

    大行皇帝的死令她沾染了污名,尽管她和琅琊王还未来得及动手,可张氏的行为还是影响到了他们。

    流言早已传了出去——先帝崩逝的第二天,她与琅琊王正在饮酒庆功。

    这是第一个变数,而王池的诏令,则是纷沓而至的第二个变数。

    司马恒知道,自己是没有机会接触皇权了。

    她忽然觉得好恨,为什么郗归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东西,可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

    然而,无论心中有多少不甘愿,司马恒终究还是要去求见郗归。

    她不能一直这样躲避下去,如果不能获得其他东西,那她就更应将北府军的商铺牢牢握在手里——她绝不能一无所有!

    参差

    于是, 趁着前线捷报频传带来的好氛围,司马恒强笑了下,缓缓走进了郗归理事的花厅。

    真要论起来,她们不过半月没见, 可司马恒却明显地感受到了彼此之间的生疏。

    郗归的眼神也许并无深意, 可她自己却无法像从前那般自如。

    她声泪俱下地诉说自己的一时糊涂, 说自己之所以擅自做主怂恿王池,只是因为压抑了太久, 因为看不惯作为子侄的大行皇帝, 明明是那样地无能, 可却能够坐拥皇权,享受她一辈子都无法享受的权力。

    她说,这皇位原本属于她的亲兄长, 她实在看不惯大行皇帝小人得势, 所以才想要冒险复仇。

    司马恒的情绪渲染得很好, 她借着涟涟而下的泪水,尽可能地将自身欲望在这整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隐蔽起来。

    郗归对此未置可否。

    事实上, 王池确实提过司马恒对她的种种挑唆, 也坦诚了自己在弑君一事中扮演的角色。

    王池是与司马恒完全不同的人, 她向来觉得自己并不聪明,所以就要做到极致的听话,抑或是,极致的忠诚。

    她并不惧怕将把柄交给郗归,但很显然, 司马恒惧怕——她心虚了。

    平心而论, 司马恒的挑唆并不是多么严重的背叛,只是违反了听命行事的纪律罢了。

    可心虚却令她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显露出了她深藏着的不甘与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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