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2/2)

    现在看来，也只是耽搁了一天而已？

    李内侍感慨道：“等到陛下您醒来了，永宁侯才肯去用膳。”

    虽然刚才的陛下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李内侍退到门外后还是后知后觉地觉察出几分异样。

    在这种时候，江从鱼竟还有心思和旁人做那样的事。

    等到江从鱼连面汤都解决完了，李内侍亲自从里头走了出来，客客气气地对江从鱼说道：“陛下歇下了，让我带侯爷和陵医士去休息，明儿一早再与侯爷好好说话。”

    江从鱼看了眼不远处的重重帷幕，到底没有强求，与陵游一起去偏殿休息。

    楼远钧在自己的寝殿之中走了一圈，看见很多自己不会用也不会喜欢的东西。他逐件拿起来看了看，一时拿不准自己是不是喜好突变。

    陵游说冷哼：“这不就证明他连话都不想跟你说。”

    三、李内侍不知道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失去将近十年的记忆），而那位……永宁侯和那个姓陵的医士知道。

    陵游道：“我都说了最是无情帝王家，你偏不信，现在栽跟头了吧？”

    想到那个不久前舍命肃清朝堂、护住自己的人，楼远钧顿了顿。如果是那个人的孩子，他确实可能另眼相待、信任有加，只是他依然觉得不有哪里不对。

    察觉自己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出许多不堪的画面，楼远钧只觉又恼又羞。

    楼远钧翻阅了好一会，只觉这人思维开阔，虽偶有跳脱之言，却也颇有可取之处。

    明明那么隐蔽，明明已经快要消失，楼远钧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想，那是谁留下的？他不是表现得很担心自己吗？怎么敢带着那样的痕迹来见他？

    你在他面前会油然生出几分畏怯和惭愧来，只觉自己的存在污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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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楼远钧通过旁敲侧推已知晓江从鱼是江清泓留下唯一血脉。

    比如，今天陛下居然让永宁侯歇在偏殿。

    江从鱼感觉这么下去掰扯不清楚，只能闷闷地吃了一大口面，告诉自己别再和陵游继续这个话题。

    二、不管是宫里还是朝堂都已经换上了许多新面孔，他不一定能认得全。

    李内侍他是认得的，是吴伴伴在宫里挑的义子，身世也颇为可怜，入宫后还饱受欺辱，得吴伴伴解救才算是脱离苦海。

    江从鱼倔强回道：“我现在还没栽跟头呢，我们都还没说上话！”

    陵游定定地看了江从鱼一会，也不再说什么。

    他立到书柜前抽出本书一翻，发现上面的批注全是陌生的字迹。

    有些则是既有自己的字迹、又有另一个人的字迹。

    李内侍还是尽职尽责地把今天的各种事务汇报给楼远钧，重点给楼远钧讲江从鱼几乎寸步不离守着他的事。

    江从鱼私下里怎么和人厮混他管不着，但楼远钧不允许让他祸乱宫闱。

    楼远钧听着李内侍的话，脑海里不自觉地描画出江从鱼那满含关切的眉眼。

    只不过当初的李内侍还是个小太监，如今转眼间便已是宫中最说得上话的提督太监了，楼远钧心中还是有些震动。相较于完全不认识的江从鱼两人，他此时更偏向于此前便认得的李内侍。

    寝殿里的楼远钧并没有入睡，他已经推断出了几个事实。

    可若是转眼间就已经过去许多年，李内侍可不可信还未可知。楼远钧也没和李内侍试探太多，沐浴过后只淡淡地让他汇报一下白日都发生了什么事。

    李内侍不疑有他，恭谨地退到寝殿外准备亲自守夜。

    江从鱼耳后那个咬痕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陵游见状冷笑道：“你没发现他根本不信任我们吗？人家装睡就是不想搭理你。”

    李内侍暗自纳闷，此前陛下为这次治疗做了许多准备，他还以为治疗过程会很凶险，一整天都提心吊胆。

    不知为何，李内侍忽地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入东宫时的情形。

    一、现在他已经登基许多年，约莫是和鲁太后握手言和后没多久便成了皇帝。

    陵游说要帮楼远钧解毒的时候，语气也是这么冷硬，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

    这人……非常关心他？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李内侍在夜风中打了个哆嗦，赶忙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楼远钧还不能确定李内侍如今是否还可靠，自是不愿意泄露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平静地说道：“你退下吧。”

    另一边，楼远钧并没有睡。他吃了点东西，又起身沐浴，看起来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厌恶旁人的触碰，更别提主动去亲近谁了。光是想到那种画面，他便难受至极，完全没办法想象自己和谁做那种事。

    今儿还是休沐来着，没什么要紧事要陛下处置。

    看来真的是入冬了。

    那时候陛下才十多岁，眼底却有着洞彻一切的冷淡，仿佛只要你往他面前一站，他便能看穿你的所有心思，那些隐蔽的、低劣的想法一下子便无所遁形。

    江从鱼道：“你都说他可能忘记这十年来的事了，他又不记得我，怎么可能一见到我就信任我？”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眼陵游，“怎么感觉你很讨厌皇家和皇宫？”

    一想到明天还不知会如何，江从鱼在偏殿中睁着眼躺了很久，才终于合上眼睡了过去。

    可见他对江从鱼十分信任，信任到可以把性命都交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