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春山 第74节(2/2)
捧着满满的礼物回来，她又高兴地喊了声。
“马，木头做的马。”
来自贺旗山那边的风，一点不猛烈，吹得极温柔，空中弥漫着股来自泥土和草的味道。
“唔，”蔓蔓歪着脑袋，头发乱蓬蓬的，“花花衣裳是喜欢，我更爱你呀。”
毕竟生了她后，每一天都快乐。
她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差点从这里出来。”
但今天红衫子白裙子，辫子绑的齐齐整整，露出光洁的额头，背着个小包，眼睛又大又乌灵灵的，而且总笑着。
蔓蔓她扑向姜青禾，她甜甜地笑，嘴巴也甜，“妈妈，我好爱你。”
“没有哇，”蔓蔓放开手，她腿在水底下扑腾，她指指白气，“弄到我眼睛了，闭上，不叫它进来。”
大家哈哈大笑。
第二日蔓蔓是最后一个起的，她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在乱成一团的被子上发懵，眼神半闭着，好困。
“爱我还是爱花花衣裳，”姜青禾也配合她，此时说起母语仍会有种颤栗感。
所以才四岁的蔓蔓已经懂得，什么叫做私密，什么叫隐私。
关于男女有别的知识，她两岁会说话起姜青禾就教她了，到这里提醒的次数更多。
头花没做红的，而是用染的黄毛线勾了两朵五瓣花，很小的。太久没勾姜青禾指法都生疏了，勾了十朵只有这两朵最好，其他乱七八糟的。
终于吃完最后一点的时候，蔓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娘，你下次别煮长长面，不咬断我会吐出来的。”
今天全家都洗了澡又洗了头，头发老久没剪过了，这里不管男女都盘发髻，要长发才盘得起来。
小孩子的记忆力在记爱的东西时，总是那么出色。
上午可叫蔓蔓听够了夸奖，谁见了都夸她，还叫她转一转圈，四婆把她揽在怀里直稀罕个不行。
“因为你生了我呀，”蔓蔓伸手摸摸姜青禾的肚子，她又蹭蹭姜青禾的脸。
天还没黑，光线通明时，徐祯从后院的水窖里舀水，灶房里两口灶眼都燃着，锅里还有滚滚沸腾的水。
晌午后启程去了平西草原，蒙古包换了个位置，离得更远了些，姜青禾暂且没去拜访。
姜青禾无语，她刚还想说，娃大了一岁就是不一样，合着是她想太多。
姜青禾亲了亲她的脸，其实不得不说，这辈子唯一没后悔过的是，生了蔓蔓。
给了她一大包各色的零嘴，小草给她个红绒花的头绳、二妞子送她一束野花、虎子不说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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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又很不容易干，春天的夜里风大，擦不干就披着，撬开封闭的火塘。架起木柴烧，将罐罐茶绑在横梁悬下来的绳子上，熬一盅甜茶吃了，头发也干透了，上床美美睡觉。
“咋，你害羞个啥，”姜青禾给她的胳膊搓搓泥。
她砸吧下嘴巴，揉揉眼睛，想下床去上厕所。鞋都穿到一半了，这才看见对面挂衣架上的衣服，红彤彤的。
“娘，娘，”蔓蔓大喊。
平常穿着灰扑扑的衣裳，蔓蔓虽然说也可爱，但总爱在土里地上滚，可爱也打了折扣。
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绑了花花头绳，低头瞧自己的红布鞋，一转圈那白色的裙摆和红边像蘑菇一样绽放。
“来，试试好不好玩，”徐祯踩了踩木马，木马前后摇摆。
她还没忘记妈妈这个称呼呢，她不会忘记的，甚至这句话她还是用普通话说的。
等小木桶装了水，蔓蔓推着徐祯出去，她要洗澡了。
正叫姜青禾感动呢，不知咋才好的时候，这小崽子就在屋里叫唤了。
此时牧草蓬蓬勃勃，绿芽又短又毛茸茸的，还没下过雨，水泡子只有浅浅的水。
大红的衫子 ，袖口和领口绣了一团团黄色小花，下摆的裙子是白布绣红花，尾布还加了一圈红，层层叠叠的。
花花包她暂时有心无力，用了浅蓝和浅黄混色拼接，勾了中间有镂空的小包，装一个水鳖子足够了。
刚才苗阿婆来给她送面，说是上回说过的，娃生日给她这个做娘的送碗面，精白面，还卧了个鸡蛋。
“为什么更爱我呢？”姜青禾给她穿上红布鞋时问。
蔓蔓光溜溜地坐在木桶里，害羞地捂住脸，三岁的时候给她洗澡从来没有过。
“裙子，给我的吗？”蔓蔓简直想转圈圈了，这裙子比花花袄子都要好看。
两人一起提着进了西边的浴室，说浴室算是抬举了它，因为除了有个小木桶外，和一个排水沟还有扇窗户，其他只有零散的洗漱用品。
今天从早上开始，蔓蔓就在笑，她实在太高兴了，爹娘都祝她生日快乐。
被子换了小的羊毛被，晒了一整日太阳，虽然不是暖烘烘的，可那蓬松且不厚重的感觉，真叫人觉得舒坦。
她说:“妈妈，你也快乐。”
蔓蔓撩起裙子跨过去，握着扶手前后摇摆，闭起眼晃着头，真好玩呀。
不管是谁看见，都难免说一声，好水灵，真叫人稀罕。
晌午姜青禾还叫大伙都来吃一顿面，蔓蔓碗里是一截长寿面，姜青禾让她不要咬断，她吸着吸着差点没把面给喷出来。
“咋了，”姜青禾赶紧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