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战火（上）(1/1)
1931年七月，南昌通往北平的火车上，人头攒动。
长达三天的运转后，火车在济南停了半个钟头，在密集的来往行客中，可以看见有担着冰凉绿豆汤和报纸叫卖的小童。济南也算是个大站，下车后上车的虽不少，但下车的人也多。陈皮从包间里走出，买了两碗绿豆汤和一份报纸，又挤了回去。
“来，看看大公报的新消息。张学良对苏联开战了。”陈皮将报纸放在桌上，陈玉楼扫了眼，想了一会儿，道：“他有病吧？他老子在位时，就拉拢苏联对抗日本，他倒好，直接把他老子的外交策略都推翻了。”
“他初上任，急于建立威信，苏联又默认了他收回了东北的电话权，要是再被人诱导他认为苏联现在内忧外患，他以为铁路也能收回来，那还能沉得住气？而且如果这仗赢了还能给日本示威，岂不一举两得？”陈皮来到陈玉楼身旁坐下，道：“哼，东北军再厉害也不过是相对于国内其他军阀。要真能挑衅苏联，他老子早就做了，我只希望他别输得太快，别妨碍了咱们去内蒙就行了。”
“内蒙真的安全吗？”陈玉楼翻看了一下报纸上其他的信息，所幸还没有湘地发布通缉令的消息，他们之前出了湖南后，就立刻折去了江西南昌，搭上了这趟火车，想来此时张启山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他们已不在湖南境内了。
“九门的手还伸不到这么长，如果苏联或是日本打来，把战火蔓延到了蒙古，咱们再想法看看去哪儿吧。”陈皮舀了一勺绿豆汤，喂到陈玉楼嘴边，道：“来，喝一点。”
陈玉楼饮下那沁凉甘甜的汤品，看着陈皮脸上的汗水，道：“你会不会后悔，和我走了啊？”
“应该不会吧。”陈皮坐到了陈玉楼身旁，搂住了他的腰，道：“从前我觉得有师父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可是，后来他有了张启山，家里就只有了我一个人。现在，我只觉得和你在一起，四海皆可为家。”
陈玉楼用手帕擦去陈皮额上的汗水，道：“我身上凉，你趴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吧。”
陈皮饮下绿豆汤，火车又“哐哐”地开始行驶，他卧躺在陈玉楼的腿上，道：“这几天我们疲于奔命，火车上也修整了两天，再过两日就要到沈阳了。要不要试试，在火车上嗯？”
陈玉楼笑了起来，被张启山性虐后的伤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和陈皮欢好今后他应该难再升快意，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陈皮开心就好了，陈玉楼在他上挑的眼角上抚过，道：“好，最好就是现在。我们能看见外面，外面的人看不见咱们。”
陈皮立刻从沙发上坐起，轻轻握住了陈玉楼腿间的性器，陈玉楼有些讶然地看着他，陈皮道：“你想不想干我？”
“你愿意让我干你？”陈玉楼勾起了唇，陈皮目光扫向一旁，耳尖微微有些发烫，道：“我是怕你后面没有好全，而且这种事情应该是相互的嘛你也是男人，没有人天生就该被另一个人压着”
陈玉楼脸上的笑意不断扩大，他搂过陈皮在他脸上亲了亲，道：“陈皮，我真的好开心能遇见你。只是，以后我都只能被你压着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陈皮侧过头，不解地看着陈玉楼，之前几次陈玉楼明明对他是有反应的。
陈玉楼轻轻摇了摇头，道：“张启山，给我种了情蛊。他说，以后我只能对他一个人有反应了，从那天之后，我确实再没有过反应，就连晨起也其实那晚他责问我，我喜欢的人是谁，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吗？”
陈皮皱起眉头，手中的拳头微微攥紧，每次想到那晚的事情，他都感觉心肝疼得厉害，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呢？你如果告诉他了，或许他就不会这样对你了。有我师父在，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
陈玉楼握住了陈皮的手，道：“那怎么行？告诉了他，你师父不也知道了。我喜欢你，可不想看见你受伤，那比我自己受伤难受多了。而且我想把你藏在心底，只要想到你，我就觉得好开心，皮肉之苦又算什么？”
陈皮靠在陈玉楼胸前，不再说话。身后的男人一直被人嘲笑，以娈妾的身份臣服在张启山身下，被当作娼妓般玩弄，但他知道陈玉楼作为男人的尊严一直都在，他一直都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护着他，保护着他。即使这样的结果，不尽人意，但陈皮知道这已经是现在的陈玉楼可以做到的极致了。
也是第一次，陈皮意识到被心爱之人守护的感觉，是怎样的动人。为什么这世上会有人，为了另一个人可以舍弃一切。
“以后，换我护着你。”陈皮在心里默默念道。
三日后，火车抵达沈阳。
陈皮背着行李，和陈玉楼下了火车，便听见站外有不少摊贩在叫卖糖饼、粽子之类的吃食，陈皮用铜板买了两个饼子，问道：“婆婆，你知道怎么去内蒙比较近吗？”
“内蒙啊”那卖饼的老妪想了一会儿，道：“我听你口音是外地人，你还不知道吧？这张少帅和苏联开战，去能蒙的几道路口都设了驻军，轻易可过不去。”
陈皮闻言看了陈玉楼一眼，陈玉楼道：“那您知道，这沈阳有什么好玩的吗？”
“哦，你们出游的话，又何必去内蒙呢？沈阳好玩的好吃的，多得是。我建议你们先去趟卧龙湖，那里的荷花山庄现在正开得好，又凉快，玩几日就可以去棋盘山”那老妪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陈玉楼听得心动，捅了捅陈皮，道：“反正四海为家，既然现在内蒙不好走，咱们不如先在沈阳玩玩？”
“罢了，这沈阳相对来说也安全，咱们就玩玩吧。”陈皮伸了个懒腰，又买了两串粽子，叫了辆黄包车，把二人拉到就近的一间旅馆歇下。
二人在浴室清洗了一番，见房内有西洋棋，便在屋内玩了两把，陈玉楼道：“咱们带出来的财物还有不少吧？这沈阳是东北军的大本营，他再怎么傻，总不能把老家丢了吧？张启山想渗入过来也很难，要是卧龙湖风景不错，咱们要不要直接租间房子，住几个月看看？”
“倒也不是不可”陈皮吃下陈玉楼的马，思考了一会儿，道：“你输了。”
陈玉楼扫了眼棋盘，他的国外已被包围，不由笑道：“你也不知道让让我。”
“那我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让你？”陈皮说罢，便将自己的国王直接丢了出来，道：“好，我输了。”
“哪有你这么认输的？”陈玉楼把棋盘推在了一旁，抓起陈皮便往床上推去，道：“床上可别认输哦。”
陈皮笑了起来，解开衣衫，兴奋地抱住了陈玉楼，贪婪地在他的脖颈间亲吻啃咬，道：“你今晚，要把我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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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长沙
张启山的帅府里，张启山与张日山、二月红两人坐在书房内，氛围有些凝重。张日山翻看着几处送来的谍报，道：“根据附近省会传来的消息，陈玉楼和陈皮都未露过面，他们会不会还在长沙城里？”
“不可能。”二月红闭眼摇了摇头，道：“长沙城都已经翻遍了，他们藏不住的。我根据几个手下提供的信息和当天出入城门的情况的来看，他们肯定是躲在药车里出的城。”
“可是湖北并未有他们的通行记录。”张启山看着书桌上铺的地图，忽地想到了什么，道：“东北军和苏联开战，那是我们最不方便插手的地方他们，会不会去了那里？”
“你都说了无法插手，要是他们去了东北三省，我们怎么查？”二月红皱起眉，张日山却摇头道：“我看不然，我们的老家也在东北。他们敢在东北停留，不是送上门找抓么？”
“但那是之前，现在战时，张学良肯定不会允许我们张家的人有所动作。”张启山指了指张家送来的信件，道：“而且张学良被人耍了，苏联根本不是他可以打的。要是陈玉楼和陈皮真的在东北，一旦东北军战败，他便再难顾及我们，我就让张家搜寻陈玉楼。”
“你疯了。”二月红看着张启山，目光一变，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张起灵想抓他回去做什么！让他们搜，搜到了你还把人接的回来？”
张启山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道：“可张起灵现在下落不明，我们有很大机会，可以在张家人抓到陈玉楼后再把人救出来。”
张日山皱起眉，打心里是反对张启山的想法的，且不说张起灵重新出现，他会对张启山施行怎样的惩治，便是要从其他几个长老手上抢人，都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无论成败，都会令他们失去张家的支持，断了许多消息的渠道来源，不由道：“佛爷，咱们现在只是拿下了湖北和湖南，要是和族中翻脸，会不会太快了？”
“你觉得卸岭十万人马，真的是叫着玩的么？”张启山志得意满地指了指沈阳，道：“要是卸岭的人去劫人，那几个老匹夫还得求我们相助呢。”说到此，张启山看向了二月红，道：“如果人抓回来了，你会怎么处置陈皮？”
二月红默然片刻，道：“人抓回来了再说吧，我不觉得这次会有你想得那么顺利。东北这一块东邻日本，西挨苏联，要是两相夹击，东北直接全完蛋。”
张启山看了桌上地图许久，还是抬手道：“发消息过去，就说陈玉楼偷溜去了沈阳一带，让他们好生找找。”
“是。”张日山素来不违拗张启山的指令，他心中虽然不愿张启山为陈玉楼此时和张家翻脸，但又觉得二月红说的话也不错，现在局势已经动荡了起来，陈玉楼到时候是死是活都还能说，便依言将张启山的话用电报传去了老家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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